流民聚集地不远处有一个小凉亭,文帝安静的坐在那里,而几十个御前侍卫密不透风的围在四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文帝皱着眉,正在紧紧皱眉思索如何解决流民之患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有上千人背着包裹,向北方行去,似乎要离开洛阳。
他心下一动,命众人随他一同过去打听情况。
李庸自告奋勇:“陛下,您且在这等着,老奴去打听就好了。”
文帝皱眉:“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叫我老爷!你是生怕刺客听不到是不是?”
李庸连忙赔笑,轻轻掴着自己的脸:“您看奴才这臭嘴,该打!”
“行了”,文帝也被李庸逗乐了,继续说道:“还是一起去吧,朕...嗯,我也想亲耳听听,是不是果真如密谍奏报的一致,走吧。”
说完,就起身向那队流民追去。
随着流民不断前进,渐渐地又有不少新的流民加入队伍,此时已经几近两千人了,行走的速度很慢,文帝这些人只需要紧走几步就可以追上。
靠近流民之后,周围的流民都露出奇怪和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这群衣着华贵,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人。
李庸走上前拦住一个正在赶路的青年,笑着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青年警惕的看着他,抓紧身后的包裹,操着浓重的口音:“恁要弄啥?”
李庸早有准备,从兜里拿出两个馍馍递给他,笑道:“小哥儿你别害怕,咱们是过路的行商,看到你们匆匆而去有些好奇罢了。”
青年看到馍馍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一把就拿了过来,赶忙递给身后的媳妇和孩子,再将她们紧紧护在身后:“你们不是官差?”
李庸失笑:“官差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咱们确实不是官差。”
青年松了口气,说道:“不是官差就好,恁不知道,前几日有晋州的人来接俺们,说是晋州城能吃饱饭,俺们这就是要去晋州城呢。”
“哦?”李庸虽然早猜到怎么回事,但还是问道:“你就不怕是骗你的?”
青年叹口气,无奈道:“俺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上了,骗俺有啥好处?更何况前几日他娘的张家那些狗奴才...”
李庸听到‘奴才’两个字微微有些不悦,心说奴才也是你能叫的?可还是和颜悦色的继续问道:“怎么了?”
青年瞅瞅周围,看到大家都在忙着赶路,没人听他说话后,才继续说道:
“前几日,张家的家奴看上了俺媳妇儿,想要用一袋大米就带她走,俺不愿意还和他们打了一架,不信你看——”说着拉开衣襟敞出胸膛,只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争斗所伤。
“幸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打完俺也不敢明着干啥,但俺怕他们报复,又回来抢俺媳妇,索性跟着队伍走了,听说晋王殿下那里可不兴这些狗奴作恶,老百姓都过着好的嘞!”
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丝神采,似乎对未来又有了期望。
青年的孩子是个5岁的女娃,这时抱着馍馍舍不得吃,懂事的看着他:“爹爹,你先吃,阿翠再吃。”
青年露出慈爱的神色,笑着说:“阿翠你吃吧,爹不饿。”
看着虽然同样饿的瘦骨嶙峋,但眉目间依稀能看出很漂亮的女孩子,李庸忽然也有些父爱泛滥,
从包袱里又取出两个馍馍:“小姑娘,来来来,你是叫阿翠是吧,阿公这里还有馍,你和你爹一起吃。”
阿翠怯怯的不敢拿,李庸一把塞到青年手里,悄声道:“把吃的藏好了,别让别人瞧见了,你家女娃娃这么可爱,可要保护好了。
嗯...他们没骗你,好好儿的走到晋州,就有好日子过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复命去了,青年怔怔的看着李庸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后,赶紧将馍馍塞到怀里藏好,拉着妻子和孩子隐没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