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竹意见寒山儿无动于衷,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这老鸨也对他连句重话都没有,脸上根本挂不住了,像是发疯一样的见着东西就砸。
鸨哥心疼又害怕,嘴里叫着“哎哟哎哟,别砸了。”
手上却不敢上前拦一分,生怕砸到自己。
孙竹意带的打手,把金凤楼的打手拦在了门外,屋里就听见他发疯似的嚎叫。
鸨哥见状只能护着寒山儿往屏风后面去,这男人不知道砸到什么时候去,寒山儿的脸啊,手啊,那都金贵着呢!
只要寒山儿没有离开金凤楼的一天,那他都得护着这棵摇钱树。
寒山儿看着孙竹意歇斯底里的模样,不仅不在乎,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迈着碎步,拨开鸨哥,挑衅道:“孙竹意,你道是想如何?刚刚抓伤了我的脸,此时又把我的屋子砸了,你要知道,这些东西大多都是贵人赏赐,是你钱家得罪不起的,若是我有心到处去说说,你觉得你家妻主会为了你而毁了自家的生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靠近孙竹意,“还是说会简单利落的处置了你,一张休书送你入营中为妓,不仅保住了家业还得以另娶。”
孙竹意脸色比锅底还黑,气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手紧握成拳,面露凶相。
突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鸨哥,有位大人来找山儿哥,说是县令大人临走前让他带给山儿哥的。”
鸨哥一愣,看向寒山儿,猛然灵光一闪,“主簿大人!定是主簿大人!”
他嚷嚷着,拉住寒山儿的手腕,小心翼翼的从孙竹意面前走过,“山儿,这主簿大人可不能得罪,何况他还是代替县令大人来的!”
提到县令二字的时候,他还刻意拔高了些声音。
孙竹意站在原地并没有再动手,鸨哥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寒山儿出了门,才俯到他耳边说道:“山儿,你快些出去避一避,这儿交给我来解决。”
寒山儿摆了摆手,直接出了金凤楼,悠哉悠哉的往修身馆去。
送走了这尊大佛,鸨哥这颗心才放下来,于是搂着刚刚来报信的小厮,“主簿大人呢?快些带我去!”
小厮摇了摇头,“主簿大人没来,是青莲哥故意让我去这么说的。”
“哎哟,我的好青莲,这算是把我俩给救了出来!”鸨哥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急忙去找青莲求安慰了。
而孙竹意在寒山儿的屋子坐了足足三个时辰,没把寒山儿等回来,倒是等来了金凤楼打烊的消息。
打手跟孙竹意说寒山儿在进了女子修身馆后的半个时辰就随着马车离开了。
他听到便猛地踢翻寒山儿屋内唯一完好的一张铜镜,“老子在这里受气,他倒是舒舒服服的回去睡大觉了!?”
“这事儿没完!”
孙竹意确认屋里再无任何一件完好的物品后,甩手离去。
“走!明日再来!我就不相信他寒山儿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
于此同时,寒山儿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新宅子的浴房里头泡着澡。
沈芊芊最近在到处收花,浴房里头也有着不少新鲜的花瓣,他随手撒了一把,花瓣儿飘在水面上,他心情也大好,什么孙竹意,钱员外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小秋在门口敲了敲门,“山儿哥,还要不要加热水?”
寒山儿已经穿好衣裳,拉开了浴房的门,看见脸上蹭到灰的小秋,忍不住在他头上揉了揉,“不用了,你们去洗吧,小花猫似的。”
小秋笑盈盈的点头,“好嘞,那你早些休息去。”
寒山儿望着他,扛着水桶,毫不费力大步走着,嘴角不由自主的扯动了起来,他还没去金凤楼之前,在沈家也是这样,什么粗活累活都能干得了,每次只要爹爹摸摸他的头,这一日的辛苦瞬间就消散了。
“等等。”
小秋停住脚步,回头愣愣地看向寒山儿。
“沈千金在哪儿?”
小秋指了指西屋,“东家姐姐在屋里画画呢。”
“画画?”
小秋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晚饭的时候还听东家姐姐跟萧大哥聊花样的事儿,说是今晚要赶出几幅新样式来。”
寒山儿眉毛微微一挑,“知道了。”
这新宅子,他是第一次来,恨不得把每一寸都仔仔细细的看一遍,小的时候,他们兄弟五人最常聊的就是长大之后要让全家住进一个大宅子里,再也不用去担心今儿这里漏风,明天那里漏雨的。
如今还真做到了,还是沈千金做到的。
事实变化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他走到西厢房处的时候,瞧见屋里确实还点着油灯,他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吧。”
听着沈芊芊欢快的声音,寒山儿也勾着嘴角推门而入。
“萧大哥,你来的正好,我刚画好一副,你帮我瞧瞧怎么样?”沈芊芊拿起右手变得画,轻轻地吹了吹,生怕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
寒山儿缓缓地接过,“这是衣裳的花样?”
沈芊芊听见声音不对,立马起身回头,看清来人是寒山儿的时候,还愣了愣,“五哥,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寒山儿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直勾勾的盯着纸上的图。
“金凤楼今日闭店了?”沈芊芊嘟囔了一句,摸了摸后脑勺,疑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这条消息。
寒山儿把花样还给沈芊芊,“没,楼里出了点事儿。”
“啥事儿?”
“被人砸了。”
“啥!有人敢砸金凤楼?!”
“有啊!”
“谁啊?”
“钱员外的夫郎。”
“砸得地方多不多?”
“就一间屋子。”
沈芊芊松了一口气,“那还好,谁的屋子。”
寒山儿站定,凝视着她好奇的双眸,嫣红的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