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瑶,这是凤笛的本名。
犹记凤笛到他身边的第一日,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那个瘦弱的孩子,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柔软,“你叫什么名字?”
“何瑶。”
那时候的凤笛颤颤巍巍害怕得紧,因为他担心寒山儿不收自己,这样的话他又得去柴房睡。
柴房真的好冷好冷,每一扇窗户都在漏风,他就算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子都没用。
良久之后,他听见了那一声亲昵的呼唤,“阿瑶,真可爱的名字。”
凤笛死死的咬着牙,细嫩的手都能鼓起一道道的筋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藏住眼里的泪水。
寒山儿松开他,脸上却饱含着笑意,“阿瑶,今日的衣裳很衬你。”
“别叫我阿瑶!寒山儿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走!”凤笛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本以为自己早已恨他入骨。
可如今见他真的要离开了,心中居然……如此不舍。
“早就同你说过,我从未想要跟你抢过什么东西。”寒山儿开口。
凤笛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是!就是因为你不抢!才让我显得如此愚蠢!寒山儿,你为什么不跟我抢,为什么不把我踩在脚下,让我彻底折服于你。”
“阿瑶,你真的很像我。”寒山儿看着他如此癫狂的模样,眼珠子都要瞪掉出来,加上额头上的青筋,哪里还有一点戏台上温柔婉转的模样。
曾几何时,寒山儿也在铜镜中亲眼看到这副模样的自己,丑极了,所以从此之后,他不论说什么话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可你又不像我。”
至少他寒山儿从未把真心给过任何一个女子。
这世上命苦的男子多的是,可像沈家兄弟这样想着自食其力的却不多,凤笛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的。
他们不相信男子能不依靠女子活着,他们要把握住一切能把女子绑住的机会。
凤笛逐渐也冷静了下来,“你是什么时候打算走的?”
“前几日。”
“不可能!这些年你手上一分钱都没有,是谁给你赎的身?钱员外?不对,不是她,她的银子都在江南的家中。难不成是……”凤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寒山儿直接开口打断,“不是县令大人,是我自己。”
凤笛顿了顿,“你哪里来的银子。”
“若不是我的身契在自己手上,鸨哥又为何可以这么多年允许我只卖艺不卖身?”
风笛并不知道这些,此时眼泪更像是决堤了一般,疯狂的往下掉,合着寒山儿说的都是真的,他从未把自己当过对手,甚至说把自己当笑话。
“你从未想过要在金凤楼留下一席之地,更未想过要找个娘子替自己赎身,因为你本就与我不同。”风笛颤抖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你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凤,只不过是路过小院前来歇脚的罢了,而我是那只自愿走进院中铁笼里的山鸡。”
“而这只山鸡还妄想变成凤,哈哈哈哈哈哈。”风笛说着说着便大笑起来,转身摇摇晃晃的离开。
寒山儿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嘟囔着:“这样就更不像我了。”
……
从金风楼出来的时候,寒山儿正巧撞见石招妹把竹梯子搬回修身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