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筒的光线透过皮壳，打在底下的玉肉上，泛起一团浅色绿芒。

这个表现向远峰是有概念的。

黄色的灯光打在泛蓝的玉肉上，色温的缘故会糅合一部分蓝色，导致看起来反而带上了一丝绿色意味。

以他多年看料子的经验来说，尽管没有其他颜色作为参照，但是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王屿观察向远峰的表情，知道到这里他已经看明白了。

于是稍稍倾斜了一下电筒投射光源的角度，将光线朝着旁边的松花处照了过去。

有水头的送花，不管有没有皮壳，对于灯光的试探，基本上都是照单全收，且有求必应。

有种水的地方对于光源的反应是最敏锐的。灯光顺着松花所到之处，会将靠近皮壳上的表现折射回来。

这灯光一打，向远峰便更加沮丧了。

绿色松花灯光反射出来的颜色，明显跟刚才砂壳上反射的颜色有差异。

如果两个位置都是同一个颜色，在同样的光源下，不会出现这样明显的色差。

“那就没得玩了。”

他意兴阑珊的将手上的料子放回原处。

阿弟眼瞅着原本板上钉钉的买卖要黄，有些着急，赶紧说道：“老板，再好好看看嘛。好好看看。价格还可以打个商量的嘛。”

向远峰摇了摇头，“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谈吧。这个料子，我们……不对庄。”

都是生意人，一些话没必要非得说的人尽皆知。

自己知道什么情况也便是了。

再说，谁又敢保证自己说的一定就是真相。

赌石这东西，本身就是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哈姆雷特。

阿弟见向远峰不是为了拉扯价格故弄玄虚，而是玩真的，立刻就着急了，“老板、老板，再看看嘛。价格好商量。货主价格也没那么高的。”

向远峰已经拔脚开始走人了，王屿却顺着话题多问了一句，“没那么高是多高？”

阿弟转了转眼珠子，“老板，你要是答应给我一千块国币的摆卡，我就把货主底价偷偷告诉你。”

王屿颇为意外的看着阿弟，毕竟这是一种不太讲道义的行为。

阿弟自己当然也知道，见王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无奈的说道：“老板，不是我故意要透露货主的底价。实在是这个料子，在我们手里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料子有时候就是讲究个新鲜感。越是新鲜又有噱头的料子，越是可能很快就遇到对庄的老板，说成交就成交了。可是这个料子，现在所有人都巴不得它赶紧成交出去。”

“而且，那位老板看我们也都脸熟。这料子货主底价四万块。上次有买家，开到了三万六，货主说再加一加，到四万就成交。但是那老板加到三万八就死活不肯松口了。”

王屿合计了一下，“成交。”

向远峰走出去几步远，看王屿不但没跟上，反而开始跟阿弟呈成交趋势，立刻急忙又折了回来。

“干嘛呢？现在手上的钱可不是让你这么造的！”

他为了多积累点资本，完成矿业大计，脸皮都快踩到脚底下当鞋穿了，是为了让王屿大手大脚买这种料子的吗？

随后，为了安抚他的情绪，王屿趴在他的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说了一会。

就见向远峰脸上先是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然后看向王屿说道：“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弄这样的事吗？”

王屿笑着回答他，“此一时彼一时，有什么样的对手就要下什么样的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