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芜的草原,荒草足有半人高,方圆几十里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似乎蚂蚁都没有一只。
旭辉全裸着奔跑在枯黄无际的草原上,他伸着双手向天发出了孤狼的嚎叫声,他漫无目标地四处转圈奔跑着,他举得高高地双手一直没有放下来,最后他高举着祈求的双手跪在了枯草地上。
旭辉满是疤痕的脸狰狞地扭曲着,泪水顺着疤痕弯曲地滑落,他的全身被枯草划得密密麻麻的细细道道的血痕,有的还浸着血珠。
“卓阳!”
旭辉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他转过头来,看到一位浑身上下裹着素白色的女子。
女子双脚踩着草尖,雪白的绣花鞋展示着圣洁,一身白衣从头裹到脚,洁白的面纱在微风中飘动着。
旭辉感觉这就是位女神,他就跪着用双膝压着草向女子跪行过来,女子把手一挥,半空中悬浮着飘落下一件洁白的袍子把旭辉罩住了。
“卓阳,站起来吧!”
旭辉站了起来,他依然向前行走,当他快要到女子身边时,他发现他与女子间隔着一个厚厚的透明的屏障。
“卓阳!”
随着女子的呼唤屏障上一个便装的玉树临风的旭辉,出现了身着警服英姿挺拔的旭辉,出现了开着已经被撞得快散架的车逃避追杀的旭辉,出现了穿着黑斗篷拿着手电筒的旭辉,出现了把搅碎了的曼陀罗灌进玉睿伦嘴里的旭辉。
旭辉惊恐地倒退着,倒退着。
透明的屏障上五张巨幅照片交相辉映。
“你是谁?”
白衣女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温和地对他说:
“卓阳,你不用裸露着身躯来证明你的坦荡和你的赤子之心,该归队了。”
女子的话刚说完,枯黄的草开始泛绿,叶子开始变得柔软。
女子收了所有的巨幅照片和隔离墙,走到了旭辉的面前。
旭辉伸左手去撩女子的面纱,女子头一摆躲开了旭辉的手,随即旭辉右手一划,女子的面纱被划开了。
“宴宴!”
旭辉大叫一声。
身着白衣的墨宴化了,无数个白色的小星星随风飘散了。
“宴宴,宴宴。”
旭辉大喊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
“你小心,姑娘会进入到别人的梦里,姑娘会造梦……”
墨宇轩的话在旭辉的心里涌了出来。
旭辉懊悔不已,他尝试着用心灵与墨宴沟通。
“宴宴,对不起,叔叔杀红眼了,在梦里伤害到了你,宴宴,你在吗?你在叔叔这里吗?”
没有任何回应,旭辉打开了灯,没有任何痕迹。旭辉关上了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旭辉的心,疼了!
“我的小宴宴,叔叔对不起你。”
旭辉的声音哽咽了。
旭辉躺了下来,黑夜里他的泪水流在了枕头上。
“宴宴,叔叔就是卓阳,叔叔归不了队了,宴宴乖,叔叔伤到你了。”
旭辉的心里一边对墨宴倾诉,脸上的泪一边往下淌。
忽然,旭阳感觉到一双柔柔的手在轻轻地为他抹着泪痕,泪水抹干了,依然在抚摸他脸上的疤痕。
“宴宴!”
旭辉顺着手游动的轨迹去抓这双手但都抓空了。
“叔叔,你看不到我,抓不到我的。叔叔,你是好人,你可以归队的,我来引路。叔叔放心,这是咱俩的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
旭辉又醒了,这次是真正的醒了。
第二天,旭辉给墨宴发微信:
“宴宴,你没有在山庄,你爸爸昨晚在我这里很难过,说他的姑娘受了委屈,宴宴你还好吗?你在哪里?”
“叔叔,我在律师事务所,是我不好让爸爸难过了,也让叔叔操心了。叔叔对不起。”
“没有,宴宴,回山庄时到叔叔这里来一趟。”
“好的,叔叔”
放下手机旭辉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墨宴这小丫头是怎知道我是卓阳的,卓阳的户籍都注销了,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和泰律师事务所里,穆若冰带着律师和见习律师们在会议室开会。
墨宴在隔断门里的楼上回答项教授的问题。
“墨宴,正式的量表做完了,咱们要做非正式的了,休息十分钟。”
墨宴看着墙上的大屏幕。
墨宴下楼端上来一盘草莓,和一杯黑咖啡,墨宴坐了回来。
项教授看着墨宴和墨宴桌上望着那一大盘草莓就笑了,笑声那个爽朗震的墨宴把耳机摘了下来。
墨宴依然拿着耳机举在自己耳边继续吃着草莓。
“墨宴呀,这个吃相继续保留啊。”
“先生,您吃不?”
墨宴眼睛一弯就露出了淘气的样子。
“嘿嘿,我不吃零食,把耳机戴好,我们准备开始。”
项楷渊很慈祥,他很惋惜墨宴这么好的医学底蕴却被多重人格摧毁了,他很遗憾,墨宴还没有真正展示出自己的实力,就被多重人格扼杀了。当然,他也很幸运,爱徒不能跟随一起研究课题却成了不可多得的研究对象和治疗对象。
“墨宴,我们来看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女孩子丢了东西被爸爸训斥,女孩子犟嘴、摔东西。爸爸拿出竹条开始打。
墨宴嘴里的半个草莓都不嚼了,她数着竹条落下的次数,当数到四十五、四十六时,墨宴站起来并一脚踢开了椅子。
项教授观察着墨宴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墨宴终于又把椅子拉过来坐下了。
“要打死了!”
墨宴嘟嘟囔囔地说。
六十三,第六十三下时,视频里的爸爸才住手。
接下来,镜头拉进,小女孩没了气息。
再切换,小女孩在ICU。
最终,小女孩把家里所有的药拿出来,足有上百片,小女孩平静地,一把一把地用水把药送进了肚子里。
视频结束。
安静!沉默!
过了几分钟后,项教授的声音传了过来:
“墨宴,想说什么?”
“先生,爸爸打孩子一口气能打六十三下,这不单单叫残暴,这也是一种偏执的表现,这种执着和倔强恰恰从女孩儿被打的晕死过去也不吭一声的行为中看到了遗传的强大,真没抱错。”
项教授是万万没有想到墨宴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观察到墨宴的表情里有一丝蔑视。
“墨宴,我看到你刚才踢开椅子站了起来。”
“是,我下意识的想去夺竹条,心里想的是再打就打死了。站起来才发现是视频,就又坐下了。”
“坐下之后呢?”
“后面小女孩进ICU,家里没别人吗?爸爸不忏悔吗?小女孩服药自杀,是又经历了什么?还是这次被打怨气凝聚导致?既然那么有种地承接了这样的暴打,又是什么使她选择了自杀哪?”
“墨宴,你最喜欢的文人?”
“苏东坡!”
“最喜欢的武将?”
“陈毅元帅!”
“如果让你选择一个人成为你毕生的偶像,你会选谁?”
“德蕾莎修女!”
“你最爱的人?”
“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