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纵然隔着诸多人影,他手上鲜红的血实在太刺眼,指关节处滋滋往外冒的血珠,它们凝聚一团,顺着骨线下滑。
女孩母亲和司机一左一右包围着他。
穆依抬头急迫的寻找诊所,距离她不到五十米有一个,她赶紧跑回车里拿手机,又迅速跑去。
买了棉签,碘伏消毒液以及大号小号的创可贴,她不确定到底伤在哪里,也不确定伤口的大小及深度。
穆依匆匆付钱,来不及要袋子装,捡起桌子上的医用品抱着往外冲,怕少拿了什么,她边走边检查。
毫无预期的,她撞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额头没有一丝丝痛感。
穆依的心揪了一下。
“哪里受伤了?”头顶温润且急促的声音递向耳边,“摔倒了?”
“没有,我没受伤。”穆依抓起他的手,红红的血已经流到袖口,她的音色透着惧怕:“你受伤了,蒋择奕,你受伤了。”
“没事的,小伤。”
“流了好多血。”穆依的手微曲,神经高度紧绷,她不敢绷直手,怕会止不住的抖,怕她的抖会让他疼,“什么没事,你知不知道流了好多血,蒋择奕,你流了好多血。”
啪
一声。
一滴血砸落在白色的地板上,顷刻间仿佛开了千万个孔,分出无数个细小的血滴,迸射四周。
“小伤。”蒋择奕把手抬起,晃了几下,向她证明,“这点伤不算什么!”
穆依敛去情绪,面部表情有些扭曲,质问,“蒋择奕,那什么才算得上大伤?”
她眨眨酸涩的眼,喉咙哽塞,“什么伤才算得上什么,是不是动不了了才叫大伤,伤到骨头和筋脉在你心里才叫大伤。”穆依实在不想表露出令他担心的神情,可到底没控制得了,她低下头,用纱布一点点的擦去殷红的血。
血线下是一条凹下去的长痕,约有三厘米,可能是被小石子勾伤的,也可能是与硬物磨擦挤掉了一块肉,血肉分离,原本平平整整的,现在空出一块,那块肌肤那块肉不见了。
擦掉血的瞬间,鲜血轻轻荡荡飘涌来。
蒋择奕满眼是急的快要哭的穆依,小姑娘眼角憋的通红,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他送至舌尖的话,微张着的嘴卡顿住,乖乖的伸出手让她清理伤口。
穆依用碘伏先消毒,再涂上消炎药,她不会包扎,“你在这等我,我去喊医生。”
蒋择奕抓紧她的手腕。
穆依背对着他,用另只手胡乱的抹去落下的泪,轻轻的吸了吸鼻子,转过身,“你坐这等着,我马上来。”
“别哭。”蒋择奕幽深的瞳孔轻阂了下,眼角泛着温柔的光,“我都听你的。”
“我没,我没哭。”穆依挤出的笑牵强又难看,“刚才走的太快,眼睛进沙子了,我没哭,没哭。”
“嗯,我都听你的。”
他的话像海风一般,击垮最后的防线。压下去的泪线在涌动,穆依努力的笑了下:“你在这好好坐着,我叫医生来给你包扎。”
“好。”
穆依叫来医生,除了指关节的伤,小鱼际,手背和掌心多处划伤。
小女孩的母亲跑来,还在不停的道谢,催促医生先给蒋择奕看伤口。
诊所的其他患者投去赞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