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择奕眉目透着几分冷肃:“你知道我最欣赏孟鹤哪一点吗?”
“哪一点啊?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孟鹤,上的大学可是九八五,那是一流大学啊。最后屈身做糖果店的老板,屈才太屈才了。”
“你不欣赏的点恰是我欣赏的点。他从不会把自己固在传统思维里。换一个角度谈,工作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体面和追求吗?有些人为了生活,有些人为了兴趣,那孟鹤自小爱吃,糖果店怎么了,有什么歧视吗?他靠自己双手挣钱有什么不妥吗?”蒋择奕发问,“如果一开始孟鹤按照你的思维把自己禁锢在条条框框里,只能从体面里挑选工作,那会是什么样的?”
刘大帅思考的同时,孟鹤答:“那才叫生不如死,虽然我考上了别人眼中的好大学,选的专业也是好专业。但其实都不是我喜欢的,如果按照家里给选的路,现在就是普普通通一职员,每月领着固定工资。哪有现在有奔头有目标。”
穆依挺钦佩孟鹤的。
他和绝大多数同龄人不一样,不会因为自己受过教育而必须追求体面的工作,在糖果店尽管是老板,他会放下脸面去收银,碰到催促的客人会笑着服务。他从没有因为自己的曾经和身上一点点的成就而傲慢而轻飘。
他比很多毕业生,活的的更通透。不会为了工作而工作,糖果店孟鹤并没投钱,他家里还有个哥哥,哪有多余的钱。蒋择奕提出了经营糖果店的总概念,细节全是孟鹤加上的,就这样年复一年,糖果店在他手里经营出一家又一家连锁店。
很多时候,放下所谓的脸面,放下一条条无关紧要的框架,许多问题迎刃而解,许多困惑很久的难题直接给出了答案。
刘大帅似懂非懂,“道理吧,我也都懂,但是这些工作我觉得太low了,那我最起码现在很不甘心,我不甘心去做一名普通店的职员,更不甘心在这卖糖果,我的能力也不是多出众,但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一定有某一份工作在等着我。我再去找,大不了整个京北大公司全跑一趟。”
蒋择奕了解他,“你尽快吧,争取在明年新一轮毕业生毕业前找到理想工作。”
刘大帅:“如果那时我还找不到,我肯定能和自己和解了。现在我才面试十家,觉得还有机会。”
穆依:“那你加油。”
孟鹤苦口婆心,“你抓住机会,有些机会只有一次。”
刘大帅笑笑:“我懂。”
送到停车场,蒋择奕驱车带穆依离开。
孟鹤:“穆依,回到家别干活。”
“对对,有什么事交给蒋少。”刘大帅笑的没心没肺,“好好养着,蒋少,赶紧安排安排,我等着去你家玩呢。”
穆依浅浅一笑:“好。”
蒋择奕转动方向盘,“别操心了,早点回去。”
回的有风小区,穆依想回去。
打开大门映入眼睑的是地上的棉质拖鞋,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爷爷还在。爷爷的房门没关实,穆杰这么多年睡觉从不关实,他说怕他的依依喊他,怕他听不到。
家里所有的一切原封未动,只是爷爷不在了。
一股难闻的酸味在屋内飘荡。
蒋择奕打开窗户通风。
穆依找寻味道散发的地点,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厨房。”
蒋择奕先一步踏进厨房。燃气灶上放着两个锅,一个炖锅,一个炒锅。他拿起锅盖的手无声发抖,炖锅里是排骨玉米汤,刺鼻的酸味直冲大脑,很难闻。
最上面漂浮着灰色的泡沫。
炒菜锅里是白灼基围虾,虾已经变黑了,那么冷的天,结了一层厚绿色的霉,锅边一圈全是细小的绿色绒毛。
思念之情本就无法隐藏,穆依望着两锅变质的食物,泪痕早已挂满脸颊。
蒋择奕静声抱着她,喉间像是吞入一大口沙粒,堵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