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娘,何岩生前将你托付于我们,你且好好的,日后也不必费心,我与肖悦会尽心侍奉你安度天年。”
“我不信,我不信!”何母拼命地摇着头。
“岩儿,我的岩儿,娘只有你了啊!”
泪水顺着面颊而下,她似是想到什么,瞪大眸子,怨毒地怒视着林酥酥,撕心裂肺地大喊:“都是你,都是你无用!你不是九天神主吗?你为什么不去控阵?!为什么死得不是你?!”
帝无玥脸色阴沉凝霜,他身形刚动,被林酥酥及时扯住衣袖,“让她发泄吧。”
冬末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脖颈之处灌进衣襟,冷得她忍不住发颤。
她看了悲恸不已的何母一眼,心中有一瞬间的迷茫。
身负神骨,该死的便就是她吗?
可她......也只是个会痛、会死的普通人啊。
心头忽然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扯了扯帝无玥的衣袖。
“大师兄,我们走吧。”
她做不到去与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争辩,也做不到与一个英雄的母亲去争辩。
话难听,捂住耳朵不听就好了。
老六却见不得林酥酥受辱,他高声喝道:“老太婆,看在你儿子将身赴死换取苍生无恙的份上,我们不与你计较,但你要知道,这一切是何岩他自己甘愿,并非我们相逼!”
“神主又如何?神主也只是血肉之躯,他们二人一人施阵,一人以命相拼,才将阴尸引进阵法之中。你们如今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都是他们拿命博来的!”
何母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眶悬泪,哆嗦着唇,看向朱时烈与肖悦。
“何大娘,本来是我与肖悦还有胡二三人控阵的,是何岩拦住了我们,自己孤身一人入了阵。”
“他炼出了分身,还用银魂木施了傀儡术......”
傀儡术......
是她亲自教他如何使用的傀儡术!
“呜呜呜......”
何母再也骂不出口,她抱着那个木雕,低着头,放声大哭。
曾几何时,他们一家还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如今不过数月,便家破人亡,独剩她艾发衰容,孤寡一人。
她颤抖着,用那双满是茧子的老手轻轻抚摸着那个木雕,目光呆滞,了无生气。
这一生,仗着自己有双重瞳,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做过不少阴损之事。
傀儡术是她私下害人性命得来的,如今,她儿也是因为这傀儡术而丢了命。
“一饮一啄,这便是我的报应么?”
她喃喃自语,趔趔趄趄的从地上站起来。
肖悦与朱时烈上前想搀扶她,被她抬手撇开。
二人怕她想不开,抬步跟在她的身后。
老六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抿着唇,叹了口气。
不过,他一向乐观,那股子愁闷之绪很快便被他抛之脑后。
他三两步走到胡二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此方天地能够得以安然渡过厄难,全靠神主与虎啸帮帮主还有何岩三人不畏生死大义牺牲,才能开启地炔大阵,灭杀阴尸!英雄不该被埋没,应该名留青史,受世人敬仰!”
“对,英雄不能被埋没,应当名留青史!咱们这就去将此事广布于众,免得他们不知道是谁救他们于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