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乌莉亚难得失了一直以来的温柔，愤怒起来——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

“盐是天下人都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它的价格本身就不应该上涨得那么厉害！”

“如果连吃盐都得分个三六九等的话，那这璃月的盐业，确实应该整顿……”

“这就是商业之都发展到了后期，难免会遇到的问题。”

辛淼看着桌上一字排开的盐罐：“我承认，我鼓动你来璃月发展，或许是有想要报复银原厅的人的私心。”

“但是钟离请你来璃月发展，更多的，大概是为这璃月的百姓思考的吧。”

“这洁白如雪的盐被最利欲熏心的一批人把控着，他怎么会放心呢？”

赫乌莉亚认真地点头：“我确实顾忌太多了。”

“总是想着要给银原厅的人留一份余地……毕竟他们怎么说也是我曾经的信徒的后代。”

“现在看来，这样的余地，大概很没有必要吧。”

“当然没有必要。”

“毕竟人家早就把你当成了竞争对手和踏板，你还把人家当成你曾经的子民呢。”

辛淼说起话来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要是曾经你的子民都虔诚地信仰着你，那你顾惜着他们一点也没有什么。”

“但是他们……哎——！”

看着赫乌莉亚的脸带上委屈，辛淼也说不下去了。

毕竟人家就是这样的性子，一开始想着与人为善什么的，也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只能告诉赫乌莉亚：“你对人性最大的误解，就是认为——每个人都有良心。”

但是不是的。

也许银原厅的人最开始还是有良心的。

但是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银原厅，里头真的还有什么正常人吗？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怨恨帝君。

他们甚至不会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就是璃月人。

所以他们坑起璃月人来，自然也不会手软。

想不到自己是璃月人的人，怎么会关心璃月的未来呢？

赫乌莉亚闭上了眼。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我认为他们起码是有良心的。”

“但是他们的心似乎已经黑透了，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

“我曾经念着几分和他们的香火情。”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

“他们不值得我念着这份情谊。”

过往的那份情谊，早就消弭在了他们对我的形象的曲解之中了，只是我自己看不穿罢了。

只是我一直觉得，我身为魔神，这样欺负曾经子民的后代好像不太好罢了。

可是在大势之前，利益得来不正当的存在，会被彻底洗牌什么的——才是正常的吧。

赫乌莉亚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为什么辛淼当初说，自己不适合引领一个部族的方向。

其实……现在跟着钟离干，也挺好的吧？

只是她连交给钟离的投名状都没能做得很好。

赫乌莉亚彻底地沮丧了。

眼见她这样，辛淼叹了口气，安慰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不管怎么样，起码你不是普通人，你不会被银原厅的人把住脉啊。”

“银原厅的人觉得你不可能把他们好不容易炒作起来的盐价格曝光——”

“你能吗？”

确实本能畏惧和人撕破脸的赫乌莉亚本能地一顿。

她退让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要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