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暮,人们在村口支起了高高的火刑架,由带头的两个男人架着瑟琳·布兰尼走上了处刑台。
而姜好也一同被押上了村民临时建起的火刑架之上。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她与瑟琳先是被关进了小黑屋中,外面看守的人是村中最强壮的科克兰两兄弟。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手上的绳索终于被割开了。姜好麻溜地解开瑟琳身上的绳子,把堵着嘴巴的布条松开。
“瑟琳,看着我。”她为了稳定女孩的情绪捧住了瑟琳的脸颊。
小房子里很破败,简陋得不行,只有一扇换气的小窗子在高处敞开。几片雪花被吹到了女孩们的发丝上。
瑟琳抹去泪水,“珍妮……是我连累了你。”冰冷的小手抚上了姜好的手掌。
她的披肩早已不知去处,姜好不忍心让小姑娘一直受冻,脱下了长袍硬要瑟琳穿上。
“不哭,如果被抓住的是我,我相信你肯定也会来救我的!穿上!”
说着姜好就把衣服往女孩身上披,瑟琳推开她的手,明明被冻得瑟瑟发抖但还在嘴硬。
“不用……我不冷,珍妮你平时最怕冷了,你穿着!”
“你嘴唇都冻紫了!穿上,我这次去镇里发财了,我里面穿着羊毛内衫呢,暖和得很,不信你摸摸。”姜好拉过瑟琳的手,摸到自己腹部。
在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后,瑟琳才肯穿上外袍。
姜好二话不说拥住瑟琳,女孩的身体宛若一根大冰棍没有一点温度。她心疼地拍着瑟琳的背脊。
“你相信我吗?我说他们杀不死我们。”
说话间,撒斯姆如鬼魅般凭空出现在了牢房。他看多了背叛,疏离,看惯了争执,诬陷。不知多久他没看过这种“温馨”的画面。
他很烦躁,心乱如麻,在小小的牢房中来回走动。他并没有完全显形,实际上一部分时候他都是以幽灵的方式跟在姜好附近。
他很好奇,在一般人都会那样选择的时候,为何珍妮偏偏走上了另一条艰巨的路。
“珍妮,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吧?”她的声音很轻,听得出她在强忍着哽咽。
她松开瑟琳,与她认真对视,“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女孩沉吟不决,先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最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珍妮,我真的不知道,以往我还相信着,可这次的事情发生后……”
所谓的神明形象已在瑟琳心中坍塌,如果真的有,为何神明能容忍无辜的人死去呢?
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何人世间还有这么多苦难呢?
她质疑着所谓神明的真实性,如果真的有,那他一定是位自私的神。
“瑟琳,如果我们能活过今夜,你和我一起去王城吧。”她笑着揉揉瑟琳乱麻的头顶,有了撒斯姆的支持,她知道肯定不会有事。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手刃乌尔班,为民除害!
“嗯……去哪里都可以。真的可以活下来的话,珍妮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女孩环抱住姜好,她以为这些话只是好友对她的安慰,死亡的恐惧还是让瑟琳害怕。
姜好嗯了一声,不再讲话,上一世的记忆不停干扰着她。
上一世珍妮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好像……永远离开村庄住进她仰慕已久的公爵家?
这一世,她要带瑟琳一起去,在城里买栋小房子,快快乐乐结束一生。
北风呼呼地吹着,细雪蒙蒙地下着,天空一片寂静,黑夜笼罩着大地,看不出哪里有星,何处有月,凄凉的晚风吹落了最后的一片树叶。
冬季的静谧已然从这个小村庄里消失,点点火光照亮了黑暗,台下的人似是获得胜利一般欢呼着雀跃着。
嘴中不断喊着感谢上帝之类的话语,有些染病者在家属的搀扶下来到台下,拖着满是脓疮的身体,指着两人痛骂。
发黑的四肢,肿大的淋巴结都阻挡不了这些无知的病人谩骂的嘴巴。
姜好被捆绑在高高的十字火刑架上,脚下堆满了干枯的稻草与数不清的柴火。
乌尔班借着祷告的名义踏上高台,走近姜好,他深陷的眼窝中得意的神情险些溢出,一抹狞笑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