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靳一愣,声线有些暗哑,“宁宁才刚成年。”
纪父头也不抬,随口回道:“只是让你留意,有合适就的先接触。”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颗巨石重重落下,让纪时靳的心沉了又沉。
他明白,纪父这句话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想让自己为阮宁物色合适的结婚人选。
“这事多用点心,怎么说你也是宁宁的哥哥,她嫁的好,对你也有助力。”
纪父又叮嘱了一句。
他一直没抬眼,也就没注意到纪时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站在书桌前的男人微垂着眼,眼底是驱之不去的狠厉和阴暗。
要他把阮宁拱手相让?
怎么可能呢。
阮宁和他一起长大,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阮宁,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阮宁。
“这件事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我来……”
“爸!”
迟迟没等到回答的纪父刚要说什么,就被陡然响起的男声打断。
纪时靳抬起眼,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情绪,“爸,您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样?”
在商场纵横多年,纪父怎能听不出纪时靳的意思。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看着面前已然长大成人的儿子,只觉陌生无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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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隐约传来纪父暴怒的斥责声,阮母眼含担忧地站在门口。
她回身看了眼身后的迟宿,犹豫着上前敲响了书房门。
“老纪,章医生前几天还说让你要心平气和些,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慢慢来,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书房里头沉寂许久,最终传来了纪父的一声叹息。
随着“嘎吱”一声,书房门被人打开。
纪时靳出现在门后。
男人欣长的身形遮掩住书房向外透出的光亮,逆着光,纪时靳眼帘微掀。
他的目光越过阮母,落在了她身后的身影上。
少女还穿着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满是青春的鲜活,似春日里最绚烂的鲜花。
那双大而圆润的眼眸清澈无比,犹如日光下澄澈的溪水,一眼就能望见水面下的嶙峋闪烁的碎石。
可少女朝他看来时毫不掩饰的冰冷眸色却像是一把利刃扎进他心中,搅动着带起一片鲜血淋漓。
“时靳?时靳?”
阮母的呼唤将他纷乱的思绪唤回。
纪时靳松开紧握着金属门把的手,虚虚握成了拳。
没等阮母问些什么,他喊了句“阮阿姨”就径直离开。
阮母看着纪时靳逐渐远去的背影,刚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听见纪父的声音。
“不用管他,芸兰,你和宁宁进来。”
阮母脚步一停,望向书房中揉着眉心,神色不佳的纪父,带着迟宿进了书房。
书房门被贴心的合上。
纪父睁开微阖的双眼,目光在阮母那停留些许,最终落在了迟宿身上。
“宁宁。”纪父的声音严肃,“时靳喜欢你这件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