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其实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才愁眉不展的。
感情一事,太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妖族虽然寿命很长,但也并不是不死不灭。而且长生这件事,也不是所有人都渴求的。
夜沉在钟回的幻境里,经历了他曾经所经历的一切。
倘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夜沉的身上,他或许,也是会和钟回做一样的抉择。
年少时,爱上了一见钟情的人。
成年后,为了爱人义无反顾的放弃了所有。
虽然红烛救了他,和师姐一起封印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但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要不要活?愿不愿意被封印?
他们不知,爱人已逝,长生对自己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救赎。
而是,一种折磨啊。
——
另一边屋内,钟回本就年迈,刚从幻境中出来,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宁沫晴扶着他上床躺下,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见钟回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来到了熟悉的地方,似乎迫不及待的想去梦里,看看能不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公主。
他得跟她道歉啊,忘了她这么久,星夏肯定会生气的。
宁沫晴自是不打扰他,就默默的守在床边,握着老人枯槁的手掌,希望他能做个好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沫晴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她倒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见了星夏真的来了,她牵起爷爷的手,带他走了出去。
爷爷一脚踏出屋外的那一刻,老人转眼就变成了少年时的模样。意气风发,身姿挺拔。
屋外,红烛和若劫并排站着。
天光大好,风和日丽的。满池莲花开的灿烂,入目皆是温馨。
红烛剥开一颗莲子递给若劫,若劫皱了皱眉,看出来其实不喜欢,但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红烛看见他们出来了,高兴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的,但是说些什么,宁沫晴一个字都听不到。
只见她说着说着,突然愣住了。然后侧了侧首,竟然朝宁沫晴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的眼神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满怀温柔的笑意。
宁沫晴见她又张了张嘴,说了几个字。
速度不快,宁沫晴似乎能读得懂。
好像是在说——
长这么大了啊?
这时,若劫也走了过来,伸手揽过红烛的肩膀,似是安抚,似是劝慰。
他也看向了宁沫晴,眼神不像红烛那般温柔,倒是带了些歉意。
宁沫晴不懂。
这两个人,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她的心里,会莫名涌入一股十分亲切的感觉呢?
宁沫晴想上前问清楚,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居然动不了了。
她像是和那四个人之间有什么隔阂一样,只能停留在屋门处,脚步跨不出去。
钟回毕竟是养她长大的,抛开血缘关系不谈,是四人中与她最亲近的人了。
他十分不舍的回头看着宁沫晴,嘴巴一张一合间,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