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老陈刚抬起头,就对上了爷爷坚定的眼神,思索半天才把事情全盘托出。
“王哥,这真不怪我,本来烧纸烧的好好的,是嫂子先弄出一阵妖风吓唬我的。”
爷爷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个糊涂蛋!告诉你办完正事再喝酒,你就不听,这事我不管。”说完就要去干活。
老陈连滚带爬抱住爷爷的腿,“别啊!王哥,是我,都怪我,你不能不管啊!你要不管我,我这条命怕是就得送了。”
“行了,窝囊踹的,赶紧换条裤子去,一股子骚味,今晚你就在这对付一宿。”
终于挨到第二天,老陈跟着爷爷回到我家,老妈早上就回来了,已经做好了饭。看到爷爷回来,就告诉他,我昨晚前半夜还没事,后半夜就开始作,一直喊奶奶。
爷爷说,他今晚找人替班,亲自去办,让俺们娘俩今晚再在楼上住一宿。老陈的事爷爷只字未提,一是怕被埋怨,二来也不想老妈对老陈有意见。
虽然我妈温柔善良、孝顺大,可脾气也是一顶一的火爆,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假小子。这点在生了我之后更为明显,谁要是惹到我,你就能看见什么叫女超人!
晚上七点,爷爷叫醒躺在炕上打盹的老陈,俩人拿着烧纸元宝、苹果糕点出了门。
“到那别胡说,我让你干啥你干啥!听着没?”
老陈悻悻拿着东西跟在后头:“是是是!”
爷爷把苹果和蛋糕摆好,底三顶二,又在前面地上画个口朝西南的圈,蹲下点着一把大钞,开始念叨。
“淑芬啊!我知道你想咱大孙子,可是咱大孙子太小,那魂儿还没稳住呢!你这一来给孩子吓的不行,爱孩子咱更得护着不是?你要是真有那心,不如在那边保佑咱孙子平安健康的长大,等到时候,我带他去给你磕头送钱,你看行不?”
说完,又把一边的纸钱往里添了许多。老陈这会着急了,小声地说:“王哥,我…你说说我。”
爷爷没搭理他,继续往火堆里送纸钱。“这钱啊,你拿着花,缺啥买点啥,别舍不得用,不够就给我托个梦。”
一捆烧完,爷爷打开了另一捆。“这些啊,是陈老弟,孝顺你的,也是他一片心意。你心眼儿好,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对对对,嫂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这一开口,本来一点风丝都没有的天,忽然刮起一阵风,卷着火星吹向老陈!
爷爷见状也没有挪动半分,只是不停地把手上的纸钱送进火堆里,“老陈,跪下,给你嫂子磕头!”
老陈听言哪敢不从,立马跪下对着火堆磕起头来。
“行了,淑芬,头也磕了,钱也送了,你也收拾他了,这事就算了吧,啊。”
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纸堆里只有零星的火星,看着快要灭了。
“行了,起来吧,你嫂子原谅你了,往家走,别回头,到家就上炕睡觉听着没。我去砖厂换老杨了。”
老陈和爷爷分开两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火堆边有一个黑影,吓得他拔腿就往家跑。
这晚他睡得安不安生没人知道,老陈也没和我爷爷提过。但这件事之后不久,老陈就搬家了。打我记事起,对他就没印象,这件事还是我家东院的二姨奶告诉我的。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二姨奶是邻居,长大才知道,这是实打实的亲戚,她可是我奶奶的亲妹妹。
亲戚尚有往来,何况是隔辈儿的血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