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春的眼神摇摆定,物理学的好的人,大抵心中都有一份坚持,就是世间一切事物的运作都有其规律,想要打破他们内心的秩序,还真不好弄。
“咋这么轴呢?那小花容六岁的时候得过一次肺炎,差点没救过来是不是?”
高太奶气的把烟捡起来又抽了两口,“她十四那年没了奶奶,她爷是前年走的,对不对?”
“你…你咋知道的?”方立春又在那琢磨,“不,不对。”
他指着我:“你是不是对她用了什么致幻的东西,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别人,好把话都套出来?一定是!”
许久没开口的李子涵立起手掌:“方叔,我拿我的职业担保世界上没有这样的药,你说的那个东西是违法的,小王先生上哪弄去啊?”
姑奶奶你可别说话了!他这会儿疑神疑鬼的,万一一口咬定我有那种东西,直接把警察喊来,我可咋整啊!
“不管了!不管了!”高太奶胡撸①了两把头发,本来李红燕就是波浪小卷,现在跟脑地上顶了个鸟窝一样,“啥玩意油盐不进啊?小铭宇送客,这事儿咱家不管了!”
我连忙上前半跪在床边,仰头看着她说:“别啊高太奶!咱费这么大劲才查到的,不管不是白费力气了吗?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
“爱啥浮屠啥浮屠!我活着的时候看事儿看了六十来年,就没见过这样的!”
“高太奶,您心里头窝火我知道,您本事大我也知道。”我用手给她扇着风,“但是如今您在堂上待着,事儿就不单单是您一个人的事儿了,碑王不常在,你不得把大梁挑起来呀!”
她轻蔑一笑:“除了我一共剩俩,还大梁?那就是根儿扁担!”
难怪胡翠萍太奶说我嘴上的功夫比高太奶差了好几晌地那么远,这话说的是真噎人啊!
“唉~”高太奶抽完最后一口烟,“小花容三魂未聚,阳寿犹存,你们好好找找吧。”
“别催着你闺女成家,我说的是啥你心里清楚。这都啥年代了?亏你还是教书先生呢!都不赶我这没了几十年的老太太。”她看了方立春一眼:“臭小子送我走吧,看着他我堵挺。”
“高太奶您要咋走啊?”
她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应该带着几分慈祥,但是没办法,李老师那张脸我看了三年,咋看都摆不脱严肃的印象。
“三山长流水,送别清风归。”高太奶怕我不知道啥意思,补充道:“取三个杯子,底下放俩另一个架在上面,往顶上那个里头倒酒,一直到我走。”
我飞快地跑出去买了瓶柳台原浆,找出之前买的杯子摆在她面前。
香气弥漫,酒水哗哗的从最顶上的杯子流出来,最后淌到地面。
很奇怪的是,我这屋地没有坑洼的地方,流出来的酒一开始是一条直线,淌着淌着就朝着堂单那撇子拐了弯。
方立春推了推眼镜,盯着地面上的酒水,估计在思考这个现象该怎么用物理解释。
“李婶!”我俩的注意力都不在人身上,只有李子涵看到李红燕朝后倒了过去。
不等方立春去扶,李红燕已经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刚才说话的不是我!你们说啥我都能听见,但是插不上话!”
方立春凑过去,俩人小声地嘀咕着,我没有理会,默默地收起酒杯又拿来拖布,清理着地面的酒水。
“王铭宇,我和你方老师商量过了,请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