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黄泉路越来越近,路上的亡魂熙熙攘攘,男男女女不计其数,但还真就是一个小孩子都看不到,看来少亡不能投胎并非是空穴来风,也绝对不是个例。
路的两侧也并非没有空地,但奇怪的就是,所有的亡魂都只沿着路在走,没有一个绕到旁边的空地上去。
我伏在马背上说道:“马大哥,咱溜边儿走就行,可别惊扰到他们。”
白露居然点了点头,可在踏上黄泉路的刹那,它纵身一跃跳到了路的左侧。看着下方的亡魂,我不禁心惊肉跳,这要是把他们砸个魂飞魄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直到稳稳落地,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白露一声嘶鸣,与我相对而行的一众亡魂,居然全都往右边靠,就这样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细想才知道,古代以左为尊,身份显赫的人出行无论是骑马还是驾车,都要靠左通行(帝王行中央)。白露之前的主人在阴间大概也是身份显赫,它虽是坐骑但也有自己的傲气,怎么可能主动避让亡魂?
一路上畅通无阻,可是这漫漫长路依旧望不到头,不过好在没有被亡魂缠上,不用担惊受怕的。
跑着跑着,我突然闻到了一股花香。在东北野花确实不老少,但花香特别重的,也只有路边每天傍晚盛开的小黄花,一种我闻到味道就犯恶心的花——夜来香。
除了这种花,我也就能分出玫瑰、百合还有茉莉,所以我是真的闻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花的花香。
莫不是彼岸花?可忘川河离这十万八千里,你当时楼下谁家炖排骨呢说闻就闻到。
又闻了几下,我发现不太对劲,脑瓜子有点犯迷糊,连抽三根烟都没这么大劲儿,一想到抽烟,我吧嗒吧嗒嘴总觉得不是味儿,有点想念来之前兜里剩的那半盒红塔山了。
就这么怀念着烟味,原本的花香居然真的变成了烟味,甚至有点红塔山的意思,我突然间就来了精神。
这一睁眼睛不要紧,我看见左边的空地上,蒹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黑色的哭丧吧就插在它的脖子上,而沈云章的金白披风早已被撕烂,他自己也被黑白无常伙同数十阴差拳打脚踢,毫无反手之力。
“沈云章!”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白露!快!过去救人!”
可不曾想,白露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只顾朝前跑,看到它这副模样,我也想起来沈云章的叮嘱,不由得心生疑惑。况且他说过,他面对黑白无常、十几阴差、百余恶鬼也不是打不过,怎么会被这区区几十个鬼打成这样?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沈云章趴在地上,英俊的脸都被打的变了形,他无力的朝我伸出手,我看懂了他的口型:“救…救我!”
见他这副模样,就算是假的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悲愤一齐涌上心头,刚准备跳马救人,手都已经伸出去了一半,一条乌黑色的大蛇突然出现,吐着紫黑色的信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作势就要咬我的手。
我被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人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得亏我手快,一把抓住了白露的鬃毛,就是不知道薅疼它没有…
乌黑大蛇也没真咬,扭动着身子飞在空中,我看它却越来越眼熟,这不就是在桥上拦着我、不让我过桥的大黑蛇吗?
它见我收回了手,点头之后竟口吐人言:“小先生,记住咱家碑王的话!一直往前走,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说完,他调转方向朝着‘沈云章和黑白无常’飞去,慢慢地,它褪去蛇身化为人形,原来竟是我堂上的八柱之一——归地堂主柳长风。
这里说一下,八柱相当于八个部门,正常来说哪位仙家名列其中,就相当于这个堂的堂主,比如护堂常天远,他就是护法堂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