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鼓要打鞭子抡,按完八门八关接天神,正东方本是青龙关,青纱遮地又遮天,门楼高有三丈六,横下足有一丈三,一对青门分左右,老君留锁李靖留栓…”
《接天神》前面特别不好唱,都是铺垫和描述。按照我个人的理解,那就是上方仙的牌面必须要足,不能说你随随便便一唱,就能请到上方神仙显灵。
我唱的很小声,担心声音太大郭大爷会听到。一溜十三遭下来,没见白无常,里面的鬼魂倒是凑得越来越近,尤其是那几个穿着清朝衣服的,听得摇头晃脑。
终于把前面啰里吧嗦的词儿唱完,“他是天上一尊仙,头上打的双抓髻,混天绫兜带戴胸前,左手拿着火焰枪,右手套着乾坤圈,足下蹬对风火轮,神风到处冒云烟,观罢多时认识了,哪吒太子把守白虎关…”
唱到这里,我的身子忽然觉得很热,这可绝对不是因为我唱冒汗了!要知道,东北这时候夜里的温度得有零下二十几度,就算你舞揸的再热闹,也不至于脸蛋子都发烫!
趁机倒腾了一口气,唱词也转到了别处,这我才觉得好受一点儿。
“托塔天王把守天门关,来到天门观天景,来来往往走神灵…”
唱到此处,一阵阵猛烈的寒风刮得我脊梁骨都凉透了,再看先前和我面对面的那些鬼魂,此刻也被吹得东倒西歪,完全站不住脚。
鬼魂是灵体,人间的风根本影响不到他们,而这股子风能把他们吹成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请的人物就要到了!
‘来来往往走神灵’的下一句是,‘玉皇坐在凌霄殿’。
我这‘玉’字刚脱口而出,一条白花花的棒子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紧接着,两盏泛着幽绿的白纸灯笼飘到了我的面前。
尖锐的嗓音里透露出惊恐的情绪,白无常谢必安在我耳边喊道:“小兔崽子你活的不耐烦了?再敢多唱一个字儿,七爷我就算跟沈将军结仇,也要把你带下去!”
原本我还被突如其来的哭丧棒吓得不轻,可听到他这话,我一点儿都不害怕了,该害怕的是他谢七爷!
“七爷,您把东西放下,咱有话好好说!”我把手指头抵在哭丧棒上,想要把它推开。
但没想到,谢必安用的力气更大,“说!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我没有正面回答,“七爷误会了,咱要是能把你恭恭敬敬的请上来,谁会用这么大不敬的法子啊?”
“你还知道大不敬啊?刚才你要是真把大帝的名讳唱出来,咱俩都得挨劈!”
我不敢乱动,但余光却也清楚地看到,他的长舌头抖得跟波浪一样,“七爷,您这哭丧棒太吓人了,万一我吓得秃噜嘴,又唱上两句可咋整?”
说着,我握着鞭子,朝着文王鼓靠过去。
“好!好!好!”谢必安被我气得够呛,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如今都敢威胁我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把哭丧棒收了回去。
我摸了摸脖子,弯下腰笑着对他说:“多谢七爷!”
于此同时,我悄眯眯的把白布条藏进了兜里。
谢必安抱着膀子,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劲儿,“你费这么大的力气把我叫过来,所为何事啊?”
我直起腰,用手指了指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