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了想，我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在蟐仙惊讶的眼神里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这第一杯酒，小子我就笑纳了，借这个机会问下老仙家的名号！”

“哈哈哈，有意思，你这是‘不斩无名之将’啊！”蟐仙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我，“鸡鸣山，常万清。”

我叫着他的名号，非常正式的行了礼，“万清老仙既然知道不斩无名之辈的典故，看来也是读过书的，不知道您读没读过《封神演义》？”

他点了点头，“知道一些，但我们不喜欢。”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确实，估计没有一个仙家会喜欢这本书，原因也很简单，书里通天教主被写的太憋屈了，那些动物身的截教弟子也被写的太惨。

“我也不喜欢，但还得请您耐心听我说完。”

常万清端起第二杯酒，“你说你的，说的不对我就喝了。”

“哪…”

刚说一个字，我就想到了这位大神的几次相助，直呼其名显得太不敬重，立马改口说道：“海会大神没有成神之前，将东海三太子抽筋剥皮，老龙王为了报仇将他逼死，以至于他复活回来之后，大闹四海。”

“石矶娘娘为被大神前身杀掉的童子复仇，最后被太乙真人用九龙神火罩烧的连渣子都不剩。”

说着说着我就有点莫名其妙的想笑，怎么我这位大恩人，这么能惹事儿呢……

“后面周商大战，截教弟子接连身死，虽说是天意不可违，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仇字！”我揉了揉肚子，刚才的酒喝急了，这会辣的胃难受，“今天我要为这个道兄报仇，明天我要为那个师姐报仇的，最后咋样？教主真传弟子只剩一个无当圣母，门下万仙只剩几百个散仙。”

讲完这几句，我故意停了下来。

常万清盯着我，想了一会儿也没想通，“你说这些不还是在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吗？要是这样，就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这酒我可喝了！”

“慢！”我连忙把他叫住，“封神榜上有神位三百六十五个，姜子牙封神最后封了三百七十一位，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报仇’那一伙儿的，而且上榜的也都是本事大、福缘厚的，那些本事微末福缘浅的，可是连上榜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儿，常万清似乎终于想通了一点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我趁热打铁，接着说道：“现在修行一途是什么样，您作为想要证道登入天门的仙家比我清楚，三灾六难的存在是为了啥，您心里应该也很明白。”

常万清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嘴唇抽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天道规则没有禁止仙家向有仇人报复不假，总坛的仙规也确实没有这一条。但您细想想，这真的是为了仙家好吗？真的是为了让仙家发泄心中的怨恨吗？”

言尽于此，我也不好把话说全，一来挑明的效果远远不如，二来这样说有点亵渎天机的意思。

所以，还是得让他自己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