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提了!要不是你让小沈将军来接我,我都过不来!”高太奶说道:“那老两口我见着了,也问明白了,没犯啥大事儿,就是活着的时候造了些孽!”
高太奶告诉我,孔老头年轻的时候胆子大,体格子也大,特别能吃,可那暂家家户户口粮也不咋充裕,他一个大小伙子经常饿肚子。
有一天去林子溜达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有一户人家出殡,在土地庙那摆了供品。等到人家报完庙离去之后,他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供品给造了。
打那之后,年轻力壮的老孔头,隔三差五就往村西林子里的土地庙那跑,也不管那供品是人家孝敬土地爷的,还是有人家里操办白事供上的,他逮着了就吃。
而且从来不拜也不跪,甚至连几句好话都不说。
其实土地神作为掌管一方土地的神明,绝大多数都是体恤老百姓的。要是有人遭了难吃不饱,到土地庙前,给土地神磕两个头、说几句好话,吃些供品土地爷一般都不会计较。
可坏就坏在年轻的老孔头心中全然没有敬畏和礼数可言,再加上他纯粹就是吃不饱,并非遭逢变故或者逃难,这一来二去的,就惹着土地爷不高兴了。
我刚要把这事儿跟孔大哥说,高太奶就抬起了手,示意我等一等。
“这还没完呢!”她老人家愁容满面的说道:“这都不是重点,真正得罪了土地爷的,是另一件事。”
“还有啊?”我惊诧的问道。
这第二件事,是在老孔头偷吃土地供品的第二年夏天。
老孔头家的茅楼,也就是旱厕,是用保密杆子围起来的,茅楼顶是用稻草和破木头板子搭起来了的。
有一次下大雨,正好赶上老孔头蹲茅楼,茅楼顶因为年头多了,就开始渗雨,沥沥拉拉浇了老孔头一身。
上完茅房的老孔头,心里头就生出了一个主意,第二天就把土地庙上的瓦都给起回来,装在自家茅楼上了,要知道,那时候他家住的房子都还是茅草顶呢!
房屋是一家人遮风挡雨、用来栖身过日子的地方,上房揭瓦可以说是相当缺德的事儿。
老孔头家的茅楼是不渗雨了,可怜土地,自此过了好长一段风吹日晒、雨淋雪打的日子。
况且,那瓦原本是土地庙的,如今却成了茅楼上的顶盖,天天被浊气熏陶,严重点说,这可是大不敬!自此,老孔头的孽障是彻底坐实了。
这么一看,孔大哥这么多年送的钱啥的,应该都是直接被土地扣下了,也是土地神拦着他们两口子,不让他们到阳间来。
虽然土地神有许许多多,但在世人眼中,土地神就是个神仙的称谓。
所以到了土地神那,你对一位土地神不敬,那就是对土地这个神位不敬。也不怪其他的土地神,都偏向被老孔头冒犯的那一位。
我对这孔大哥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家老爷子真是这个!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