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恢复正常，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马先生将东西装回了包里，背在背上走到了我的身边，“你倒是挺会偷懒，我又唱又跳的，你反倒坐这儿歇上了。”

我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立马说道：“马哥，你就别挖苦我了，我为啥坐下你还不知道吗？”

他‘呵呵呵’地笑了两声，眼神却很严肃，“你都感受到了啥？”

“说不上来。”我摇了摇头，看着周围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马先生也坐到了地上，拿出烟来一人一根，“是不是觉得压力很大，有数不清的眼睛都在盯着你，盯得你头皮发麻。”

黑暗中的两点红光，一亮一暗，我点头说道：“是，感觉周围都是人，却瞧不见人的影子。”

“你这话说的…”马先生的语气突然沉重下来，还带着几分失望，“在你眼里，只有人才有灵魂吗？”

“当然不是！”我矢口否认，“所有生命都有灵魂！动物、草木，我们出马弟子身后的仙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它呢？”马先生指着我们面前的一小块石头说道。

我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马先生笑了笑，用手指头在那块石头上抠了几下，就好像挠人痒痒一样。完事之后，他对我说道：“你推它一下。”

虽然不明所以，我还是照做，轻轻把石头推出去了一小段距离。

马先生‘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看到没！那块石头怕痒！我刚才挠了它的痒痒肉，它现在才反应过来，还跑出去那么老远。”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道：“那不是我刚才推的吗？”

马先生反手就推了我一下，“我推你，你动了吗？你咋知道它是因为你推了才动的，而不是怕痒跑远了呢？你又咋知道一会儿咱俩走了之后，它不会反应过来有人推它，然后跑的更远呢？”

一瞬间，我好像碰触到了一个天大的道理，可无论我怎么想，都抓不到那一丝明悟的机会。

“都说万物有灵，啥是万物？这世上每一样存在，都在万物之中。”良久沉默过后，马先生语重心长的说道：“人啊，总觉得自己是万灵之长。可人才存在了多？说句那啥的话，就刚才那块石头，可能都比人存在的要久。”

我抱着膝盖，仔仔细细的听着他的话，也就是因为他这一句话，马先生在我眼里已经成为了两个人，一个好耍无赖、精于算计、嘴巴还贼臭；另一个，却彷如隐世的高人。

“无论哪家教派，他们的至高神都是以人为原型。”马先生仰望天空，接着说道：“可这世上的高山、长河，哪一个不是跟这地球一样，经历了茫茫岁月？”

“自然的伟力，终究是人力无法战胜的。即便是神佛，也做不到掌控自然。而诞生于自然之中的神明，人这种生物，又咋可能感受的到？”

虽然我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可终究还是和信仰有关。以我现在的认知，哪怕是我死后再修上个千八百年，估计也没办法印证这个观点到底对不对。

真理无从辩驳，但闲话可以。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可是人现在有武器啊！那原子弹、核弹啥的，不都说毁掉地球都绰绰有余吗？”

本以为马先生听了这话会嘣我两句，可他却是点了点头，“是啊！人造出来的武器很厉害，就算是神仙挨上一颗原子弹也够呛！但那又能咋地？在地球或者说是自然毁坏之前，人类自己就先全完犊子了，又有谁能看到最后的结果？”

这话倒也没毛病，火烧的大了点都能对灵体造成伤害，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只怕世上的灵体都在劫难逃。

就在我还打算跟他唠唠的时候，马先生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不容反驳的说道：“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