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果然,这料子比预定的期限提前十天就到了。
做衣服这种事拼的就是实效性,早十天生产,市面上的占有率那就能提高一大片。
这批料子一周前刚到,厂子里现在在加紧赶工。
不赶工不行啊,至少三分之二的货得在年前批出去,
定货的人都在催。
厂子刚开的时候用的就是大队后面那块像操场的空地,
那地方原来搭了几个小棚子,用来放一些比如公社发下来的补贴,
还有就是晒稻子或者年前杀猪肉的时候,会用到这地方,
平时就是堆些杂物放放自行车之类的,
现在是完全大变样了。
空地变成了一个长条的生产厂房,走近一点就能听见踩缝纫机的声音,
原来的大队位置的那三间房,则是直接改成了仓库。
厂子刚开的那一年年底大队就拿到了不少钱,
这还有什么说的,大队长当机立断,把大队那三间房又空了出来,
“这原来办公放粮食都在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不像有些房子这里漏水那里发霉的,用来放布料放做好的衣服都合适。”
当初他们可是占了大队这几间房快五个月,
一开始没想着要那么久,毕竟服装厂厂房的设计很简单,
朱建国他们算算最多三个月就够了。
但是冬天的土硬,村里的人又不能一直盖房子不管地,
公社安排来的人都有自己一套做事的方法,所以盖起来还是挺困难的。
水泥得买,他们村子还不生产瓦片,他们去蔡家村定瓦片的时候,才知道现在要瓦片的人多,还得排队,
等厂房建好大家搬完,夏天都快过完了。
大队那些人是天天脑袋里算着厂房赚多少钱,
凭着这个念想在小棚子里和村里几间快塌的房子里做事。
然后刚搬回来没几个月,大队长又要把地方让出来?
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搬了!
朱会计真想骂大队长两句了,他自己是没什么东西,这一个大队谁的东西最多,不就是会计嘛,
但是这点抱怨,也在大队长承诺新盖的大队办公室给他单独一个屋之后,
没了。
朱会计想要单独一间屋子都多少年了,每次一提哪个大队会计都是单独的屋子,大队长就当自己耳朵聋了。
他可是受够了忙事情的时候,听大队长吹牛了,
现在能一个人一个屋,让他再搬两次,他都愿意。
大队长怎么突然慷慨了呢?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厂子赚钱了,又不是靠着公社或者靠着他们大队自己,
主要是因为朱建国。
那这这钱就得多花在他们下水河才行,
这人出息了,做点回馈老乡的事正常,但是说周边村子都回馈一下,
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胸襟。
这以前为水为地为打的野猪归谁,都得打一架的,谁跟他们一家人了。
朱建国有没有这个胸襟,这都不用问,大队长还能不知道?
这要是都不清楚,那他这个大队长也是白当了。
他新挑办公室地方很不错了,离卫生站近,
就在村子的中间,不过因为那里的地不平,所以专门收拾地收拾了一段时间,
收拾完了就开始建了。
现在建房子哪里有什么图纸,都是一层的房子,大家建房子心里都有数,
房主要求哪里是厨房厕所,哪里是睡觉的屋子,窗户怎么留,基本上就行了。
这一次他特意找朱建国让人帮忙画了一个图纸,
为什么呢?
因为大队长他要建村子里第一栋的两层小楼房。
“这以后谈生意什么的,建国就可以来大队谈,也给人看看我们大队的实力。”
朱建国也没说什么,反正给大队的钱,大队长跟上面商量好花哪里都行。
朱会计那是天天忙完了工作,都得去那栋两层小楼转转,
因为大队长说会计屋子就在二楼最里面一间,
所以那时候虽然还没建起来,朱会计都要经常去看看。
一开始还在打地基的时候,他只能脑袋里想想,
后来地基打好了,开始上结构的时候,他还拉着他媳妇来,
“那地方,就是那最高的地方,靠右手边,以后就是会计的地儿了,哎,这家里是没个二层小楼,谁晓得上班能在这地方上呢。”
这话说一次也就算了,他媳妇也挺高兴的,
但是说多了,他媳妇就开始翻白眼了,
“你好好挣钱,自己家里能建二层才是真的,你以后不上班了,看你去哪里找你的二层小楼。”
“哎,你这话说的,我这必然要为我们大队发光发热死而后已啊,一定要奋战到人生的最后一刻才行!”
朱会计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也就过了几年,家里的二层小楼就盖起来了,
而且盖的比现在大队这房子好。
不过他依旧在岗位上待到了六十岁,要不是他家里的孩子看不上大队会计这工作,这小办公室能在他家里一直传下去。
也是一种另类的继承了。
朱小琴她在位置靠近厂房的尾端,所以还没人注意到她,
等她走到正面的时候,就被人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