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换一种。”
“白虔”话音未落,天地间骤然失色,时间仿佛定格,从他背后蔓延出一团如同浓墨般的黑色,速度极快地将所有景象吞噬。
张淮序当即反应过来,一手握剑,另一手朝司徒无忧伸出,试图抓住她。
然而才刚刚触碰到她,司徒无忧却直接化作散沙随风而逝,连同四周的景象一同被黑色吞没。
就像一副图画被人用墨水抹去,四周变得空无一物,一片漆黑。
张淮序握紧了剑,他站着不动,这漆黑的一片却自主地产生了变化。一个白点在黑暗中出现,随后光芒大作并迅速扩散开,将黑暗驱逐往他身后驱逐。
白色的光极刺眼,张淮序闭上眼睛并抬手挡在自己眼前,直到光芒消失才将手放下来。
四周景物在他睁眼之前就已经重新构筑好,这次不是之前的那个山间竹屋了,而是一座庄严大气的山庄。
宅子粉墙环绕,绿柳周垂,花开正好?雕梁画栋,亭台水榭无一不是匠人巧思勾勒。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互相堆叠交错,共同筑成这一宅邸。
宅邸同样红绸装饰,“囍”字无处不在,入目皆是红色的饰物。
庭院中宾客盈门,人来人往,众人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地互相交谈说笑,场景热闹非凡。
张淮序站在庭院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忽然有个身着玫红衣装的喜婆打扮的阿婆凑到他面前来,笑得满脸褶子:“新郎官,你可满意?”
张淮序眼睛微眯,手上的剑挽了个花式,剑影翻飞。下一秒便斩向媒婆。
然而剑落了空,一转眼,原本站在原地的喜婆凭空消失不见。
“轿停——”
忽而一声喜滋滋的老妇人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正门处传来。
张淮序一转身,便瞧见方才那个喜婆站在了大门口的台阶上边,遥遥地朝他笑道:
“新郎官,快来接轿呀。”
此时,庭院内的宾客们全都止住了交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正中红色礼台之上的张淮序。四周安静极了。
乐声亦是停下,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行动,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新郎官,快来接轿啊!”
喜婆又催了一声,所幸这一次没有人再继续重复着说这句话。
张淮序忽然手上一甩,那柄银光闪动的剑刃便飞速从宽大的袖袍之下直直冲着媒婆扎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谁也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他脚步一点,从礼台上飞身而起,速度很快地跟随着剑刃的走向冲向媒婆。
剑刃很快就刺入了喜婆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她直直撞上身后的红漆柱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转眼间,张淮序已经站在了柱子前面,媒婆胸口被贯穿,却不见一点血。
她嘴巴开开合合:“新郎官,接亲……”
话没说完,喜婆便破碎开来,化成地上的一堆沙土。
张淮序一把拔下那柄剑,随后身形一闪,朝着门外停着的那顶八人抬的喜轿飞身而去。径自落到轿门前,一把掀开帘子。
轿内的新娘子盖着红盖头,手上握着一个苹果,身子却歪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
“司徒无忧?”
新娘子没有任何回应。
张淮序干脆把她从轿内抱出来,风一吹,盖头飘落,露出司徒无忧的紧闭着双眼的脸。她手上的苹果随之跌落,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最后停在石阶底下。
轿子旁边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同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宛若假人。见他把人抱走也不阻止,脑袋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
“唔……”司徒无忧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年熟悉的面孔,她挣扎着站到地上。
随后注意到两人身上的衣服,顿时眉头一皱:“还是幻境?”
“嗯。”
张淮序发觉她有点不对劲,但什么也没说。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破除幻境?”司徒无忧表情淡淡的,适应得十分迅速。
“不知道。”
司徒无忧呼出一口气,唇角微勾,忽然轻轻靠向张淮序,并伸出双手,十分自然地搂住他的腰。
少年身体明显一僵,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那就太好了。”
司徒无忧的声音带着某种莫名的喜悦之情,随后破空之声悄然响起,张淮序迅速推开她。她一踉跄,手上握着的匕首偏离了几分,径直扎向他的手臂。
利刃划破衣料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司徒无忧并未松手,匕首刺入后狠狠拉开,扩大伤口,鲜血涌出来,淋了她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