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忧脚步匆忙地走在郡守府的石板路上。林郡守则是同样迈着大步子,勉强走在她前面些带路。
林郡守见她神色凝重而显得有些阴沉,不由得开口道:“郡主放心,长安殿下无事,只是受了点伤。”
“受伤?严不严重?”司徒无忧眉头紧蹙。
林郡守:“不严重,或许您过去瞧瞧她便知道了。”
林郡守陪着司徒无忧走了一段路,他在客房院外边就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赵若梨所在的位置对她说:“长安殿下就在里面休息,下官另有要事,便告辞了。”
说罢,林郡守行了个拱手礼后,便立刻转身离开,仿佛片刻都不想多留。
“……”
司徒无忧一边走进院中,一边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要想办法面对对方的各种问题。
走到房门口,司徒无忧停了停,才伸手敲门。
“咚咚咚——”
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她敲门的声音响起。此外并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她等了会,见依旧没有应答,就再次敲了一遍门,并喊道:“小白!你在吗?”
她话音刚落,门便忽然被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冲出来一把搂住她的腰,并将脑袋埋在她颈窝。
温香软玉往怀中一抱,司徒无忧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赵若梨喃喃的声音:“阿闲……阿闲,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嗯嗯,我回来了。”
司徒无忧回抱住她,心道赵若梨果然是被吓着了。连话都说不明白,把“你”“我”都搞混了。
听到司徒无忧这么说,赵若梨反而激动地挣开怀抱,神色竟显得有些挣扎与难过:“不…!是——”
然而,她还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就痛苦地扭曲了面容,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垂了下去。
司徒无忧有点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了?”
这副模样,不论是从前的长安还是如今的赵若梨,都是不曾出现的。
白毛说的那个“人格分裂”的赵,难道还真就是她?
赵若梨这样安静了几秒,又慢慢抬起头来,很勉强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没事——我没事。别担心……”
“这怎么能说是没事?我去给你叫个大夫!”
“别去!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我自己就是——你先回去吧,等明天,我明天再去找你。”赵若梨边说边后退,进了房间后就将门重新关上。
司徒无忧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小白——”
相隔几秒后,屋内传来赵若梨闷闷的声音:“我困了,先睡一会了,你回去吧。拜托……”
“……那好吧,你自己好好休息。”
待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若梨才松了一口气,面带疲惫地走到床边坐下。
赵若梨闭上眼睛,尝试在心里呼唤了几声:“长安?长安郡主?”
过了许久,她的耳边才又传来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做什么?”
赵若梨听到有回应,这才放下心:“没事,确保你死了没有。”
“你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那个声音虽然虚弱,但听到挑衅还是咬着牙放下狠话,“别以为你主动让我回去,我就会感激你!这不可能,这副身体本来就是我的!”
“……呵。”赵若梨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鼻音,疲倦地向后倒下,躺到了床上。
然后任凭长安郡主如何炸毛都没再理会她。
原本就是耗了极大的心神才让长安郡主的灵体回到肉身中,但也只是那么短暂的一下。要不是这家伙在她耳旁叫的厉害,她才不干这种损害灵体的事。
相对于长安郡主而言,赵若梨倒还算损伤不大。受到损害最大的是她自己,就这么一小会的折腾,能让原本在她识海中活蹦乱跳的长安,直接削弱得连说话都要死不活的。
看来她是真的不能掌控这具身体,只能被迫屈居一隅。
也难怪那么大怨气。
赵若梨原本是不知道长安的存在的,也不知道长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自从在山崖上回来之后,她才隐约感觉到不对劲——那个感觉陌生又熟悉,就像有人操纵着她做出了那些事。
如果不是司徒无忌及时赶到,说不定她那时候就真的失控了。
之后回来,她脑海中时不时又响起那个声音,让她烦不胜烦,问那个声音的情况又得不到任何回应。完全没办法沟通交流。
昨天晚上传来司徒无忧没事的消息,那个声音才稍微歇停下来。后面才又说自己是长安,闹着要回归身体。
尽管知道自己待不久就会重新被弹出控制,但她就是要出来亲眼看一看司徒无忧。
赵若梨自觉有些愧欠,就答应了下来。
这才有了后续的这些事。
所以,就因为这一时冲动的一个拥抱,赵若梨就得想好怎么跟人交代,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长安呢,闹了这一回,灵体又脆弱又敏感,事不关己地放了一句“等我恢复好了,迟早把你挤走”就彻底安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