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刻意压低了音量嘱咐道:“她负气自己走了,你就该硬气些,直接把她抱着走——你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能对付不来受伤的小姑娘?”
眼见这帅小伙听进去了,那妇人再接再厉道:“知道不?虽然嘴上不说,但小姑娘们就吃这一招!你这样那样,她生气的事也就过了。皆大欢喜不是?”
小伙子长得俊,也不知道是怎么惹着那小姑娘了——唉,都有这条件了,还不懂该怎么哄人!
就对着这张脸,自己怕是都生不出气来。那妇人越看越觉得喜欢。
眼看那小姑娘已经跟他们拉了好一段距离,于是赶紧催了一声:“快去吧,人小姑娘都走远了!”
不知怎么的,张淮序还真就听话地去了。
前边的司徒无忧一心想着快点到家,自己还不能露馅,完全没注意到后边的情况——又或者说,她刻意不愿意去关注。
免得让自己更加尴尬。
她磨着后牙槽,决定了以后天天大早上跑守夏院去吹唢呐!
身后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司徒无忧还没有所反应,就感觉背上多了一只手。一股力从那手上传来,然后她双腿同样被另一只手圈起来。紧接着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失去了重心。
司徒无忧慌乱中又有种“习惯了”的错觉。
她被圈在张淮序的怀中,一脸不可思议,杏眼圆睁:“你你!你干什么?!”
少女的清新的香味再一次席卷周身的空气,呼吸之间都是这种味道。但这次张淮序却没有像之前那么不自在了。
怀里的郡主殿下挣扎了几下,仿佛要脱手而出,他于是低声说了一句:“别动。”
感觉自己被“威胁”的司徒无忧瞬间地安静了,身子僵硬,目光完全不敢触碰到他的视线。
救命!SOS!
察觉到郡主殿下的紧张与不安,张淮序忽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他压下那几分郁气化去后的轻松感,好心情地安抚道:“放心,摔不了你。”
然而这话却被司徒无忧自动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他还会威胁?真是可怕得很!
远远看见这一幕的中年妇人满足了自己当红娘的心,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小伙子不错,孺子可教!
“那个啥…我哥说谎了,其实我没崴脚,你放我自己走吧?”
“安分点。”张淮序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他自然知道司徒无忧根本没事,也知道司徒无忌是随口胡扯的借口。
可他就是答应了下来。
之前他们兄妹谈话的时候,他也不算走太远,而且习武的人听力异于常人,自然也就听到了那句“那你怎么单单就忘了赴之”的话。
莫名其妙的,张淮序心头就好像笼罩了一层乌黑的密云,压抑又无法摆脱。
可他又忍不住想:既然她记性不好,那为什么还记得赵惊寒?他不也是离开皇都多年了吗?
越是这么想,张淮序就发现自己心头的云越积越密。
不舒服。
两人气息互相纠缠,司徒无忧的呼吸不由自主放缓了很多,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听着人家的心跳,似乎不是那么正常。
别说他了,司徒无忧觉得自己的道心都已经在动摇。
她立刻深呼吸,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你又在说什么?”
“清心诀啊。来来,你跟我一起——”触及到对方不太好看的表情,司徒无忧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我念你听也可以。”
于是乎,她开始放大音量,念起了《清心诀》。这么一来,就把之前的所有旖旎气氛冲了个干净。
——总算自在多了,果然还得是以社会主义友情来相处最自然。
好险,差点就乱了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