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内,蓝衣少年,赵惊寒以及赵若欢三人坐在庙里破损残旧的巨大佛像之前。
那些流寇是刚从别处迁移到这边来的,目前还没有固定的营寨,所以暂时驻扎在这个庙里。
——所以为什么宛西境内那么多破落的庙宇呢?现在都不兴拜神佛了吗?
光头派了好几个人出门去找吃的,庙外有几个人正在喂马,所以目前在庙里看守俘虏们的就只有五六个。
把人抓来之后,他们又开始搜刮几人身上的财产。
搜到蓝衣少年时,他很自觉地把全身家当都掏了出来。
只是在他们来夺他腰间竹笛的时候,他拽着自己的竹笛不放手:“大哥大哥大哥,这是我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又不值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竹笛子。能不能别拿走?”
光头看着他道:“你爹?”
蓝衣少年赶紧点点头:“我爹他…他在平安镇生死不明,我是准备去找他的。”
“你人都是阶下囚了,还管个破笛子?既然到了我们这里,管你值不值钱?”
光头说完一挥手,那个抢笛子的人便更加用力扯。
这人有意在大当家面前好好表现,怕动作太轻,抢不过来,几乎是使出来吃奶的劲来扯——
结果预想中那少年抵死不从的场景没出现,他随意地把手一松:“那算了。”
抢笛子的那人当即收不住力,整个人都往后窜出去老远,最后“碰!”地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
那声音,跟蛤蟆掉河里似的。
其他人光看着,忽然就幻痛了一下。
光头见状,盯着蓝衣少年道:“这不是你爹留给你的?”
少年点点头:“是啊。”
“那你怎么松手了?”
少年面上一片莫名其妙:“你不是说不管它值不值钱都要抢吗?我都给你了,这还不乐意啊?”
光头:“……”
众流寇:“……”
赵惊寒兄妹俩:“……”
——这话好有道理啊。
抢笛子的那人摔得七荤八素,他哎哟哎哟地站起来,手抖着用笛子指蓝衣少年道:“你…你…你!”
蓝衣少年:“我我我怎么了?”
光头都看不下去了:“这是你爹的东西!你不应该多少表现出宁死不从吗?!”
蓝衣少年恍然大悟中又有几分敷衍:“……其实仔细想想,我爹的遗物也不是那么重要。抢来抢去的没意思。”
抢笛子的:“…遗物?”
“哦?哦!”蓝衣少年疑惑了一瞬,想起来了,他当即不好意思道,“原来我爹还没死呢,那不是遗物。”
众人:“……”
——好一个大孝子啊!
赵若欢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点被震到了,她悄声问皇兄:“他怎么能轻易说出这种话来?”
赵惊寒:“…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光头不想多纠缠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蓝衣少年,随后出门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做自己的事去了,抢笛子的那个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跟着出门。
蓝衣少年颇自来熟地问他:“诶,你们大当家的做什么去?”
抢笛子的当即唾了他一口:“你不配!”
众人目送他一瘸一拐地出门去,不管是俘虏还是留守的流寇,当前心下都十分同情。
蓝衣少年却好像没发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我只是忘了我爹没死,怎么就不配了?”
赵惊寒:“……”
赵若欢:“……”
——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