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小姐名为万俟沉朝,精通经商之道……”掌柜的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倒豆子似的开始说起他们大小姐。
司徒无忧听着这几乎没多少差别的话语,心里都能把掌柜要说的下一句话猜出来。
听着听着,她忽然感觉到手上被握紧了几分。扭头看去,张淮序神色无异,并没有看着她。
“——掌柜的,开两间房,顺便再送点吃食上去。”张淮序见缝插针,截断了掌柜的喋喋不休。
后者一敲手心,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太久没人答出这迷题了,一时间有些把握不住话头。”
他说完这话,便效率极高地按照要求去开了房间,顺便亲自引路上去。
…………
一直到晚上躺到床上之时,白发少女才懒洋洋地发出了声音:“司徒无忧,你说说,假如有人会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能从根源上杜绝再发生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司徒无忧直板板地仰躺着,双眼盯着帐顶,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白发少女的问题上来。
“那自然是……抹灭苗头。”
司徒无忧呼吸紊乱,心绞痛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涌上,搭配起噬脉蛊,可谓双重折磨。
白发少女闻言喜悦地笑了起来:“所以你也能理解吧?”
“自…然。”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白发少女心情愉悦中带着些许激动,看司徒无忧实在难受,于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声:
“虽然乌澧国君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至少给你的赤髓确实是好东西。而且那‘解药’是有缓解痛苦的作用的,你若是实在忍不了就不要忍了。”
“呼……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吗?”司徒无忧没动,反而问起她来了。
“……怎么?你真想完完全全体验一遍?”
“…你能做得,我自然也可以——以后我就是你,就当做…我切实做回自己吧。”
“……”
白发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没声。安静之中只听得司徒无忧隐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她忽然嗤笑起来:“我当初虽然死心眼,但也不至于在这里逞能。更何况,那老东西给的东西不错,就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怎么?你真觉得自己是那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尚之人吗?”
司徒无忧:“……”
——是她想多了。
她默默起身,随后翻出了乌澧国君给她的那个木匣子。
将其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串红色的玉石手串,以及一颗黑漆漆的药丸。
司徒无忧看也不多看一眼,忍着那股子味道,面无表情地抓起那个药丸就生吞了下去。药丸个不小,硌得她喉咙发疼。
呛咳几声,随后又取出手串给自己戴上,这时蛊虫带来的疼痛才略微减少了些。
“另一个也吃了吧。”
司徒无忧听着她的指挥,一句质疑的话也没有说。
等她做完这些,白发少女又笑了笑,语气中满是戏谑:“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也不怕我害你?”
“……怕。”
“那你还信我的话?”
“但是这里是梦境,你还得利用我呢。”
所以才不会轻易让她出问题。
“……”白发少女沉默几秒,随后轻声叹息道,“所以我才说,你是最让我喜欢的无忧。”
总能出乎意料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被骗了也仍旧会相信——
“这算是表白吗?”司徒无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向后一倒,长而茂密的头发散在床上,如同银色绸缎一般。
白发少女没回应。
司徒无忧盯着帐顶发呆,却一直无法入眠,意识十分地清醒。
隐隐约约中,她觉得自己今夜还有该走的剧情没走。
在不知第几次打哈欠之后,司徒无忧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会儿已经是不可控的时候了。
她站起身来,想着反正自己不想动也会有不可抗力强硬地迫使自己去动。于是就干脆松懈了对身体的控制,打算由着剧情操控她的行动。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她卸了力后,这个身体就如同没有骨头似的,倒了下来。
“诶——!”哟喂!
只听“碰!”的一声,司徒无忧直直向前倒去,所幸她及时伸手支撑才免于让自己的脸与地面亲密接触。
除了脸没什么事,她全身上下都无一例外撞上了地板,痛得眼泪汪汪。一边抽气,一边试图坐起来。
白发少女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惊了一惊,随后很快想明白了她的脑回路,便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起来:
“你脑子没问题吧司徒无忧?说你蠢吧,你还知道护着脸,说你聪明吧,你又还能直勾勾往前倒。那个正常人会这么做啊?你没事吧?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