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颂只觉得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席卷了大脑，把理智吞噬殆尽，他恶狠狠挥开虞鹤的手，一把揪起司遥的领口，吼道：“他标记你了是不是？！”

正在费力挣扎的司遥眼睛一下子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像一个年久失修的废弃机器人那样，缓缓地、缓缓地转头，跟闻颂对视上。

他脸白像一张一捏就碎的纸，很久没说话，然后很轻很轻的问：“闻颂，你刚刚说什么？”

闻颂看着他空洞荒芜的眼神，心头没由来地一慌，但很快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燃烧的怒火上倒了一桶汽油，他口不择言地咬牙道：“我问你，你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你是不是被他标记了？！”

“啪！”

司遥扇了他一耳光。

容玉和虞鹤都惊诧地望过来。

闻颂也愣住了，他睁大眼，却只看见司遥冷凝如霜的脸。

“你知道我是omega？”司遥寒声问。

“……是又怎样。”闻颂铁青着脸，难以理解司遥此时提这个的目的，但司遥的表情太过认真重视，闻颂最终还是回答了。

司遥轻嗤。

但他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像浸了冰般散发着寒气，只有眼角那抹无声泛起的泪光让人得以窥见这副冰冷外壳下的痛楚。

闻颂茫然地想：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难过？

但司遥这副神情也只维持了一个对视的功夫。

再开口时，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闻颂，我们分手吧。”

闻颂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恐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远去了。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司遥的脸，愤声道：“你要跟我分手？你凭什么跟我分手？你不是喜欢我吗？？”

“现在不喜欢了，不可以吗？”司遥反问。

闻颂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汹汹，他只觉得仿佛在做一场极为可笑的梦，梦里司遥要跟他分手。

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茫然地问：“……为什么？”

“你要理由是么？”司遥笑了一下，“好，我给你。”

“你知道我是omega，以为我发情失控被虞鹤标记了，所以你感到愤怒，这都没什么，我可以理解为你误会了，你吃醋了，”司遥毫无波澜地陈述，直到说到这里，他才讽刺地弯起唇角，“但你第一反应是对着我大吼大叫，而不是去质问虞鹤……怎么，我有那个能力强迫虞鹤标记我吗？”

“我……”闻颂心里一紧。

“还是说，你知道虞鹤是你惹不起的人，所以你再生气也不敢对他说哪怕一个字的重话？”司遥看着他，声音挺轻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有千钧重，“如果有一天我被别人强j了，那个人是你惹不起的人，你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给我一巴掌，然后怪我不忠诚不检点？”

这话太诛心了，让闻颂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确实不敢惹怒身份尊贵的虞鹤，但也并非像司遥说的那样恶劣。

他只是……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司遥那么喜欢他，就算他对司遥说了很过分的话，也会被包容，所以他下意识地先责怪司遥，让司遥愧疚。

闻颂无措地解释：“不是……阿遥，对不起，我刚刚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被气昏了头脑，才会觉得你跟他有什么，现在我知道了，都是我误会了，对不起阿遥，对不起。”

他想去牵司遥的手，却发现那白嫩的手背上数道鲜红醒目的指甲掐痕，他伸出的手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闻颂眼眶一热，一滴眼泪从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砸在他自己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他怔怔地看着那滴泪，心里那份模糊的情感一点点明晰起来。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司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