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只剩宋郁和司遥面对面了。

司遥脸上半分温情也无，阎王似的，冷冰冰地瞧着他。

宋郁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准备掀开狐裘跪下。

司遥立刻呵斥：“敢跪朕打断你的腿！”

宋郁的动作生生僵住，以一个半蹲半站的滑稽姿势停住了，然后慢慢地站直。

“你是谁？他又是谁？”司遥瞪着他，语气咄咄逼人，“你跪他？”

宋郁轻轻抿了一下唇：“儿臣知——”

“住口！”司遥更生气了，“混账东西！整日里不是‘儿臣知错’就是‘儿臣罪该万死’，哪里有半点皇子的样子！”

宋郁的身子一僵，头垂了下去。

司遥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但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头抬起来，看着朕。”

宋郁照做了。

“不管以前如何，”司遥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语气不容置疑，“但从此刻起，你代表的是皇家和朕的脸面，朕要你……自信、无畏。”

自信……无畏？宋郁把这两个词在舌尖滚了两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朕也会尽朕所能，庇护你。”司遥一字一顿，“君、无、戏、言。”

—

后面的日子，宋郁宛如一个一夜长大的乖孩子，写字变好看了，读书作文章也认真起来了。

司遥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除了外貌以外的男主特征。

这孩子，真是块当皇帝的料！

司遥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宋郁的态度越来越温和了，宋郁似乎也开始习惯司遥的性格，挨批评时不再像从前那样诚惶诚恐，只是乖乖低头认错。

他一低头垂眼，司遥就难免心软，到最后也就是为了人设随便敷衍地骂两句，毫无威慑力。

“父皇，为什么这个字我总写不好？”

少年郁闷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司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淡声道：“平日叫你左旋磨墨偷懒了吧，墨都磨不平，字怎么可能写得好。”

宋郁一怔，过去的记忆很快浮现在脑海里。

父皇总罚他伺候磨墨，竟是这个原因吗……

宋郁的心砰砰直跳，难言的喜悦感笼罩了他，脸上却是一副心虚知错的模样。

很快司遥便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起身走到他身后，把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写完了这个字。

宋郁的大眼睛亮亮的，带着些欢欣夸道：“真好看。”

司遥嗤笑：“自鸣得意。”

宋郁摇头，煞有介事地说：“我说的是父皇。”

他说完，猛地意识到自己这话的另一种轻佻意思，才慌了神，扭头去确认司遥也没有生气。

幸好司遥似乎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换了一个词骂他：“溜须拍马。”

宋郁便放心地把头转回去，并且十分大逆不道地提出要求：“父皇再教我写一个好不好？儿臣愚钝，要多教几次才能记住。”

司遥：“……”

*

司遥感叹：“孩子长大了，知道骗爸爸了。”

028看着自家专注养娃无心任务的宿主，担忧道：“宿主大大，您不会真的把他当儿子了吧。”

司遥微微一笑：“怎么会，没有养过儿子，有点新鲜而已。”

*

司遥把着他的手写了第三次后，板着脸说：“再学不会就滚出去。”

宋郁脑袋一垂：“儿臣自己练吧……不麻烦父皇了。”

028听着这话，总觉得有股熟悉的味道。

司遥黑着一张脸，又带着他写了一次，并且强调：“最后一次。”

028：……

做了爸爸的人类真可怕，一点原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