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有个声音问他:“你对这些一点都不怀念吗?你的金钱、名利、友情。”
那声音很远,缥缈得像在天边。
司遥懒洋洋道:“不怀念。”
那道声音似乎很困惑:“为什么?”
司遥不答反问:“你是谁?对我的事这么好奇。”
那声音回答:“……境魔。”
“那看来你的修为还不到家,”司遥淡淡一笑,“连我真正的执念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困住我呢?”
自称境魔的声音沉默了。
司遥得不到回应,又自顾自开了一个话题:“你把我师尊弄哪去了?”
这次境魔沉默得更久了。
司遥故作吃惊:“前辈,你不会没看出来他是我师尊吧。”
再没有声音,连那抹气息都消失了。
司遥也没想到他就这么问了两句,那人就落荒而逃了,于是低声笑了起来。
笑完了,才对着一片虚空轻声说:“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
“我看这世界上没谁比你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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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禾、或者说沈凭澜,其实并不害怕这个所谓的幻境。
这个幻境的主人是一只千年境魔,它会根据人最渴望或最害怕的东西构建出逼真的幻象,让人在其中迷失自我。
可惜沈凭澜没有执念、也没有心魔,百年前,他进入幻境,只看见了一片虚无的纯白空间。
而那个境魔,是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就浮坐在空间之内。
境魔没料到他能直接看到自己,好奇地盯着他打量了许久。
最后摇摇头:“你不是真的得道。”
那时的沈凭澜根本没有把这小老儿的话放在心上,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何解?”
小老儿摇头晃脑道:“你呀,还未入世,又怎可能出世得道呢?”
沈凭澜的回答是用沧岚剑意把小老儿打得鬼哭狼嚎、落荒而逃,霎时之间,境魔构建的四十九个幻境全都坍塌。
幻境消失的那一刻,沈凭澜看见了师兄弟们的现状。
他们有的怔然而立,满目泪痕。
有的满脸通红,情欲泛滥。
有的惊恐失色,丑态百出。
那时的沈凭澜蹙眉看着他们,心中毫无波澜,唯一的感受是难以理解。
——他们怎么会被欲.望控制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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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进幻境,沈凭澜却愣了。
因为这次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只看见一片虚空。
眼前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画面,乍一看有点像水镜。
但沈凭澜知道,这不是。
水镜里呈现的都是正在发生的、或已经发生过的事,而这个东西展现的,是沈凭澜的梦境。
像他无数次梦见过的那样,他的小弟子一次又一次地拜入他门下,最后一次又一次地死在他的面前。
沈凭澜指骨绷紧,定定地看着司遥惨死的画面。
“看清楚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所有的画面戛然而止。
沈凭澜对这道声音并不陌生。
在他的梦里,这个声音反复告诫他:“不要靠近司遥,你会害了他。”
沈凭澜一介仙尊,本不该轻信这来路不明的声音。
可这些梦,在司遥拜入他门下之前,便有了。
他在梦中试图接近司遥,阻止司遥的死亡,最后却发现,他越靠近,司遥的下场便越凄惨。
一次又一次地重演,让沈凭澜几乎要疯魔。
后来,程司遥真的拜入了他门下。
可是这个程司遥,与沈凭澜梦中的小弟子似乎有所不同,他并不会在乎沈凭澜是否关心他,这也让沈凭澜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在现实中重演悲剧,这十几年,沈凭澜都在闭关。
直到有一天……
已经长大的少年跪在他的洞府前,说,好害怕、好想他。
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告诉沈凭澜:
梦境中的那个小弟子,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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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靠近他的。”那个声音平静地陈述,像是在宣判沈凭澜的罪行。
沈凭澜吸了口气,说:“他的灵核丢了,我只是要替他找回来。”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问:“是吗?”
听起来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