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时观雪被打得偏过脸，半晌才慢慢抬起手，捂住了被打的地方，一言不发。

“我……”司遥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脸上浮现出慌乱。

他想辩解什么，抬起头却哑口无言。

时观雪哭了。

眼泪掉了满脸，淌过红肿的脸颊，从下巴尖滑落，一颗接着一颗，像断线的珍珠。

铺天盖地的后悔向司遥涌来，他慢慢上前一步，时观雪却猛地后退，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司遥干涩道：“对不起，我……”

“你还没忘了段诀，是吗？你之前说的恨他根本都是骗我的，什么把我当弟弟，要做一个好兄长……都是假的。”时观雪抬起朦胧的泪眼，声音凄惨。

“不是……”司遥隐约觉得这话的逻辑不太对，但后悔的情绪已经把他淹没，只能无力地否认。

时观雪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有苦说不出，这倒霉孩子哭得这样厉害，好像错全在他一样。

时观雪哽咽道：“哥哥，我讨厌你。”

他张了张唇，选择沉默。

见状，时观雪眼神愈发苍凉，深深看了司遥一眼，含着泪跑了出去。

司遥怔了两秒，立即跟了上去。

“扑通——”

院子后面的池塘传来一道突兀响声，司遥的脸色急剧转白，疯了一样朝那边跑去。

池塘里一片灰蓝衣角正在缓缓沉入水中。

司遥脑袋嗡地一声，竟是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

侵袭而来的水裹住了他，模糊了视线，他努力地在水中找寻那道身影，却终究一无所获。

池水呛进口鼻，意识渐渐模糊。

一条劲瘦的手臂突然揽住了他的腰，随后两片温软贴上他的唇，潮湿的气息被渡了过来。

下一秒，他被人带出了水面。

司遥猛猛咳了几口水，才缓过气，就看见时观雪又一副伤心欲绝准备跳下去的样子。

他眼皮一跳，迅速把人扯住，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时观雪泫然欲泣地望了他一眼：“反正你也讨厌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司遥快被他气死了，“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你为了段诀凶我、打我。”时观雪又哭了，“我从小就没了娘亲，没人疼过我，只有哥哥待我好，说要照顾我。现在连哥哥也觉得我贱，我活着也是多余，还不如死了……”

司遥也忘记之前到底为什么骂他了，现在只想抽自己两巴掌。

“对不起，是我话说重了，”他涩声道歉，拉起时观雪的手，“你打回来吧。”

时观雪摇了摇头，低声喃喃：“我舍不得……我只有哥哥了。”

司遥：【……你说nm呢。】

【宿主大大你怎么突然骂人？】028震惊。

司遥微笑：【没什么，就是刚刚好像看见白莲花成精了。】

司遥心神俱震。

而后眼睛慢慢红了，他忽然伸手抱住时观雪：“对不起，阿雪，以后再也不会了，哥哥发誓。”

时观雪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声音却脆弱又可怜：“算了吧，我这样的人……”

司遥捂住他的嘴，右手举起三根手指：“哥哥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惹你伤心，也不会随便骂你。哪怕你、你真的喜欢段诀——”

闭了闭眼睛，咬牙道：“虽然段诀是个畜生，但你如果真的喜欢他，我也再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你！”

时观雪眼里一点一点浮现出笑意，在司遥睁眼前把人揽进了怀里，将他发誓的手握进掌心：“哥哥，我真的不喜欢段诀。”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司遥愣愣地问，想要脱开怀抱看看他的脸，却被摁了回去。

“嗯，”时观雪在他耳边愉快道，“我有哥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