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州汗城,拓拔离登上城池,满脸忧色。
原本有莘梁方向,刚汇报来消息,当今其在蓬莱已经站稳了脚跟,而今招募训练流民,慢慢蚕食杜府,已然可以控制海岸。
正当他准备下一步海路开拓时,一个强烈的挑战却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原本按他看来,隆朝当今刚剿灭各地叛乱,应需稳定,不会对他突刺凉州一事做出什么反应,却没成想,三月传回消息,隆朝各地开始调动兵马,意欲北伐,与拓拔部进行国战。
及至此时,拓拔离才反应过来,一个长久底蕴的泱泱大朝,如何会因为几个农民和神棍的叛乱元气大伤。
隆朝虽初显颓势,但仍在鼎盛,自己已然是战略性判断错误。
者力泊从城头而来,拓拔离见状,收起忧色,转之满脸淡然。
就算天崩地裂,他身为可汗,自是不能露出半点靡色。
者力泊急切而来,向拓拔离急切行礼道:
“禀大汗,前方探来消息。”
拓拔离面色不变道:“说。”
“大隆皇帝下达北伐敕令,如今隆朝各军已然开始调动。”
者力泊语速急切道:“云省总督刘义恭出隘城,为此次北伐各军主帅。”
“武凉二省总督率军各出隘口,指挥将军王朔,太子辅卫沈庆后压而行。”
“镇军参议耿封率水师进云河入凉河,右位率王质,骁骑将军王方回进军乌孙道,剑指昌城。”
“徐,兖二道刺史亦调兵入武省,控九边,豫道刺史王陌率内长城以及燕省十三部兵马,从东西两线依次进发。”
“黎省三十七部土司亦七万众,随军而行,现攻击方向不明。”
“沙域北部大楚分派三路也开始骚扰我军防线。”
“其他各路兵马消息仍在探查。”
拓拔离听着这长长一串的进攻消息,心中一沉,看来,隆朝是要一战定乾坤,将他赶回草原,遏制住他的拓展方向。
整个北国兵马,加上沙域大楚,南方各道自是少不了民夫辅兵相随,此次征调,也让拓拔离第一次感知了一个封建王朝的鼎盛实力。
然这场仗不可避,也不能避,若是就此遁回草原,隆朝兵马接收沙域,自此,他的处境只会愈加被动。
心中思索明白,拓拔离当即发令道:“传令各野战军谋克以上官员,政事官,各族族长,参议,皆来瀚州城,召开大会。”
而后,他面色坚定地补充道:“叫政事帐起拟应战书,这场国战,我拓拔离接了!”
........
隆朝朝堂之上,各般文武齐聚已然六十岁的当今皇帝,面色淡然的看着阶下众人。
他缓缓开口道:“北伐之事,已然进了章程,爱卿们有何提议,皆可道来。”
众人闻言,皆是相视,当即,骠骑魏将军兼太子辅卫,沈庆出言道:
“陛下,我步彼骑,其势不敌,当前各线皆进,不若等后续兵马汇聚,在以图锋端,若遇不测,岂不是叫王师蒙耻。”
“将军言重了。”
一旁的参议出言道:
“陛下,当今各军出关隘,草原蛮夷向来欺软怕硬,若是稍一停歇,延误战机,岂不是国之哀事,更何况当今举国上下王公大臣,豪门百姓皆纷纷捐献金银,民情正盛,若是久不传捷报,不利民情啊!”
参议一番话引得周遭人纷纷赞同,而武官们也皆是默然不语。
沈庆见状,也只好退回,可北伐大事,如何急得,更何况几十万人马调动,那拓拔部又岂是那么好跑的。
隆皇扫视台下众人,开口言道:“诸位爱卿且听听这个。”
他一摆手,一旁的秉笔太监点头示意,拿着个折子走到前面郎朗读道:
“拓跋天可汗谓上书:
彼此和好日久,而彼方贪厌。
诱我边民,今我春巡,不过护我民尔。”
台下众官闻言瞠目结舌,这拓跋可汗倒是好生不要脸,照他这么讲,开春袭凉,不过是自卫而已。
又听太监念道:“今闻彼欲自来,若能至瀚赣及拜上,随意而行,来亦不迎,去亦不送,若厌己方疆域之阔,可来瀚州汉城,我亦往昊都,相易与。”
此一言出,原本跃跃欲试,企图劝诫皇帝节缓北伐的武将,心中也都偃旗息鼓下来。
如此狂傲之言,无半点对天朝恐惧之意,反而想要与隆朝换江山,此等言论,应战之意已显,若是隆朝不接,倒是为后世留下个笑话。
“战,此战必应!”
“我等皆愿战!”
顿时,朝堂之上呼喝之声四起,有些紊乱,前方阁老轻咳几声,才止住乱象。
那秉笔太监又陈述下文,“彼年已六十,未尝出户,虽自力而来,如三岁婴儿。
而我草原生长马上者如何比哉!”
未等秉笔太监再念,隆皇止住他,冷笑道:“诸位爱卿,朕之泱泱大潮,让这拓跋小儿述成了婴儿,而他草原蛮夷却皆成了正统,叫朕如何能忍?”
皇帝已然向着主战派迁移,众般大臣自是纷纷附和。
沈庆见状,只好也附和而论,心中哀叹不已。
“治国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问婢,当今伐战,却与一帮白面书生谋之,何其谬哉!”
隆皇瞥他一眼,自是知晓这沈庆心中所想。
当今朝堂,倒是文官主战,武将劝和,他怎会不知如此危害?
可别无他法,虽他久居道馆,如何不知晓当今这拓跋部的狠戾。
就算是昔日狼族占了半个武省,他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