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及时处理好龙乾商会,不叫他们接触到消息,或者向朝廷汇报,拓跋离的战略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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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省内,原本零散的村庄聚落变得更加稀疏,几番大仗下来,流兵,拓跋部,官府,土匪,恶霸,天灾,将这些本就靠天吃饭的汉子们,仅剩的几分生存环境又进一步压榨。
云府诚中,却比往日更加热闹,因为大批流民在城中有亲戚的,皆进城躲难,虽未带动经济,可城内的人火气倒是颇为浓重。、
乾自在眯着双眼,半躺在马车中养神,听见外边的乡民的纷乱,以及闻见的臭气味,不由得蹙眉。
“叫账房搭建的粥棚还没好嘛,搭好后,赶快把这些乡民拉倒城外,跟云省总督打声招呼,届时一定要关上城门。”
马车内的随行文书都记下来后,他才放下心来。
作为五省绿林总瓢把子,义气无异于是他最大的标榜,故而每次出现流民时,出了龙乾商会的那一份义粥,他还会自掏腰包建一处粥棚,至于吃不吃得饱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毕竟绿林之中大多都是放下柴刀的泥腿子,群众基础比较浓厚,乾自在虽是十分厌恶城中这些臭气熏天,无家可归的流民,放到人群中,还是愿赔几个笑脸,把戏做足。
不过这几个月来,他确确实实的感到了头疼,龙乾商会九成九的利润都在走私上,一是草原,二是沙域十八国,可如今皆被拓跋部控制,他龙乾商会的物件,连口锅都贩不进去。
而他主要负责的是镖行生意,北地最需要镖行的就是走私,如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龙乾商会会长,他的好大哥隆福康虽是同样受此困境,好在还有南国的生意,还能基本维持。
可镖局不开张可没有生路,又俱是武夫,就算不发银子,吃喝也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生意盘开,也脱不了身,他试探性的散了两个镖局,辞了些手下,当即对手便灵敏的嗅到了他的颓势,带着人砸了他的赌坊和青楼。
这样一番下来,乾自在也只好维持眼下的局面,既无开源,也无法节流,好生不自在。
“老爷,到了。”
乾自在听见马夫传话,也将思绪拉回来,额头拧着的川字却始终没有散去,在随从的服侍下,下了马车。
入了酒楼,前台的账房当即来迎他,“老爷,那来的人在二楼。”
乾自在闻言点点头,大步流星的向着二楼走去,
他凭着在沙域走私积攒的人脉,好不容易铺设了一张结在拓跋部内部的网,可没成想,今日自家酒楼传回消息来,说暗线回来了,掌握了大消息,除亲自见他否则绝不透露。
乾自在闻言也不敢耽搁,毕竟万一其中就藏着当前局势的破解之道。
因为心中好奇,他步伐逐渐加快,又是在自家酒楼,无甚防备。
可至了二楼,他便发现端倪,虽说他酒楼生意被醉仙阁抢了不少,但依旧是武省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此般二楼,寂静的有些诡异。
几十年在江湖拼杀的经验告知他,这其中绝对有什么埋伏,当即翻身便要下楼,却见一楼不知何时,已经有三个悄无声息的黑衣汉子出现。、
其中两个一个把刀架在了他的随从脖颈,另一个则是控制着账房,还有一个架在门前。
看着这三人上粗下细,都是做刺客的好苗子,此般安排没有直接动手,乾自在自是也不轻举妄动。
“吱呀~”
正当他拱手想要跟一楼三人搭话时,二楼各厢房皆开了门,各走出一个黑衣男子端在门口,最深处的门房打开,亦是一个男子走出,随后瓮声瓮气地道:
“乾老板,我家主人有些事想跟你谈谈,请吧!”
乾自在听他这般说辞,看了看两排黑衣刀客,也知晓没有退路,一旦自己反抗,绝对撑不到官府来,而这些人俱是死士,自己白死。、
与其这样,倒不如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想通之后,他神色淡然道:
“请!”
随即迈开步子走到里面厢房,而刚一进去,便让他骇了一跳,只见之前那枚藏在拓跋部的重要棋子,也是此次联系他的汉子,已经叫割了喉咙,鲜血顺着地板不断流出。
乾自在稳了稳心神,踩着地板上的鲜血,坐到了黑衣刀客们为首的对面,透着面具,乾自在也不知晓他们到底是何人。
不过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间谍,他心中已然大抵有了底,怕是拓跋部来兴师问罪了,想清楚之后,开口问道:
“诸位远道而来,能否指条明路,我乾某如何做,能捡一条命?”
却见对面的黑衣统领摇摇头,乾自在见状心中一沉,“没得谈?”
这次,黑衣统领回应道:“乾老板误会了,我家主人派我来,是为了更你交个朋友,杀人,不是我们的作风。”
乾自在望了望脚下的死尸,也顺着他的说辞,“不知诸位怎么个交朋友的法子,说来叫在下听听,若是缺钱,乾某可以想想办法。”
却不料黑衣统领听了,嘭的一声,一拳下去将二人旁的桌子给拍成两半,怒道:
“乾老板也太看不起我们了,难道就把我们看成为了钱的小贼。”
不为小利,必有大图,乾自在闻言心中愈发凝重,坏了,不是为钱,那就是要命的勾当。
黑衣统领不管他脸色难堪与否,又接着道:“乾老板,我也懒得与你装,你安插间谍一事,引得我家陛下大怒,他不吃不喝,就想要二十艘楼船,你去整来,不但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还送你一条富贵路,可解你当前难局。”
乾自在闻言大脑飞速旋转,楼船虽是军船,但也不是太难获得,比之福船要逊色许多,亦可花些人脉和精力凑齐。
虽是花费海量,但捡回命来也不算太亏,未及思索,他便允诺下来,至于黑衣男子所说的富贵路,他则是充耳不闻,很明显不现实。
黑衣统领见他答应果断,也不再为难,至于所说的富贵路,自是却有此事,他也知晓乾自在此刻没心情探讨,不再与他说,当即便要放他离开。
乾自在闻言顿时一愣,双方既无画押,也无什么勾当,就让他这么离开了,属实有些奇怪。
可他再三确认,见黑衣刀客们都有些不耐烦,随即便下楼而去,而出乎意料的是,竟无人阻拦。
等他回到家,还未召集人手清查,便知晓了这群黑衣汉子为何放他如此果断。
他府中五房妻妾,外面蓄养的七个暗妾,所生养的儿子,竟在短短一个晌午,全部消失不见。
乾自在得知此般消息,顿时呆立在原地,儿子全丢了,一不小心就是断子绝孙的下场不说,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以为安全的乾府,这些黑衣汉子竟能潜入,还能把人带走。
“老爷,您看这个,后院射的响箭!”
后院管家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近前,将手中的纸递给乾自在。
“乾老板,各位公子皆暗安好,乾老板安心做事,勿念。”
乾自在气极过后,无可奈何,也只好依照自己的人脉,同时求助龙福康,商量如何凑齐这三十艘楼船。
......
笨港处,令拓跋离担心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勃兰登虽知晓面前的游牧民族并非格雷尔描述的那般,只有千余兵力,但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依靠在海上的船炮,他有信心据港而守,同时派遣一半的舰队回去请求支援,运输更多的骑士。
而拓跋离再得知那艘“海上君王号”的包铁战舰并未离开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同时除了安排人马剿灭深入的骑士后,也没有对笨港采取任何军事进攻,而是在周遭严密监视,不进寸土。
因为他知晓,面对那些密集的船炮,临海做战他的士兵必定会吓到,战争一定是劣势方。
他需要拓跋部保持百战百胜的战斗姿态,若是一场大的败仗,势必会影响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军魂。
双方便在这般诡异的和平中相互对峙,更为荒谬的是,拓跋离竟派遣使者,向勃兰登提议举办一场橄榄友谊赛。
而勃兰登对于这位敌方指挥官竟会橄榄球大为惊叹,同时对于此般绅士的提议当即统一,当然夹杂着他本身就很热爱这项运动的原因。
双方军官会晤后,各自安排了两支球队,进行比拼,拓跋离将双方中间地带的崎岖推平夯实,匹斯麦的骑士们则开始在上面规制场地,好似两支友军一般。
勃兰登出来派人严密监视是否有人混杂靠近己方阵营外,对于这从未出现的现象,也是极力表现自己的绅士风范,全都应战。
而就在这看似形势大好的笨港下游,蓬莱岛处,正有一帮拓跋部的工匠们,在研究着这么快速弄死笨港的骑士先生们。
蓬莱岛海岸,三十艘楼船被排列整齐的列成三列,一支支的工匠团队不断上船商讨,该如何动工。
这些连柯克级别都达不到的船,自是无法正面抵御匹斯麦的神圣舰队,可拓跋离脑海中的一位棒子战神,却让这一切都有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