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次他镇定了许多,射出的箭虽然还是有些偏,但相较于第一次有很大长进。
双方便这般互射了七八次,因为陈六的箭术实在感人,张之柱又拉满了防御点,许久也没分出胜负。
而当张之柱见陈六终于把箭射稳后,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只见张松为了躲这一箭,躺在地上,未等他爬起,张之柱径直便捏住了他的咽喉。
张松见状大惊,“你干什么?黑厢之中不可近战厮杀,你要坏规矩?”
张之柱闻言冷笑,“规矩?规矩是个屁。”
正当此时,又是一箭射入,张之柱略微侧身便躲过,随即捏着张松坐起问道:“你是哪个官员派来的?”
“我不懂你这是何意,老子是山贼!”
张之柱也不啰嗦,手上柔劲一出,便将张松的喉头捏紧,张松感受着手上的劲头,当即回应道:
“船....船舫司府尹。”
张之柱闻言点点头,手上力气却是不松,当又是一箭射入后,他瞬间便出手将箭抓到手中,眼色一厉,箭头绕了个半环便插入了张松的喉咙上。
张松双眼瞪大,倒在了车上,张之柱将他眼睛合上,便要下车。
而双方见这一箭进了车厢却未出来,纷纷骚动起来。
见张之柱跳下车来,镖局众人纷纷欢呼,而山贼们见状瞬间便作鸟兽散。
这山间贼众繁多,不过是换个掌盘子而已。
陈六大口喘着粗气,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射死张松,张之柱走到他面前道:
“射的不错。”
随即便喝令车队开始整装,继续出发,而陈六这几年来做力工攒的弱气,也一扫而空,随即又被杀气多替代。
再经历这一番动静后,他们这支镖队总算至了江南道,一路上再无贼寇拦路。
而武子瞻听闻沧澜商会的人至了,随即也是派出自己的人前去接应,毕竟一个有实力的盟友,是武子瞻此时缺少的。
镖局众人交了货后,沧澜商会在江南道的第一个商点便确立下来。
经过几日的劳顿,众人皆是腹中不适,随即一起至了一处酒楼要了些流食,暖暖肚子。
陈六看着店内装装潢便觉得这顿饭价格不会太低,单是要些混沌吃,除了摆了碗碟又上了酱醋、香菜、香葱、麻酱。
那上菜的小蓬莱还在一旁介绍这混沌做法,乃是取精肉剔去筋、皮、骨,剁成粗粒,加笋、绍酒、麻油、白糖、盐等,拌匀成馅,每张馄饨皮包入少许肉馅制成,要价自是也高,五十个便是一两银子。
陈六越听心中愈发后悔,这番精良的混沌哪是他这般人吃的,不如在路边的食驿买几个馒头,也能吃饱。
毕竟这混沌吃饱的价钱,足够给自个闺女买上三副汤药了。
张之柱见他吃的拘谨,便知晓他心中所想,不由蹙眉,这番的窘境若是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说不准就会出血岔子。
想到至此,他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这陈六到底是否有潜力,又怕他吃不饱,开口解释道:“大口的吃,咱们沧澜商会走镖时的伙食,是挂在公账上的,你省的那几两,东家也看不上。”
陈六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大快朵颐起来,周遭的汉子们也没嘲笑,毕竟在前些天,可是陈六子在走黑厢里把那贼酋射死的。
正当众人吃的半饱之时,一个文士打扮的汉子走了进来,开口道:“哪位是张镖头?”
张之柱闻言,脑袋里回顾了查司儿叫他的文雅说辞,上前应声道:“正是在下,不知官人?”
文士见找对了人喜道:“哦,在下是巡抚武大人身边功曹宋志,应大人之命,请武大人往南湖应约。”
张之柱闻言,也不含糊,张手道:“请。”
随即给陈六使了使眼色,身旁的刺獠卫踢他一脚,示意与张之柱同往。
陈六见状也急忙起身跟着往外走,他是查司儿看上的人,将来要负责江南道的布局,张之柱自是不会落下他。
至了傍晚,南湖上已是人影璀璨,儒雅的公子哥,浪荡的轻浮少年,半湖的姑娘汇聚在一起,热闹非凡。
张之柱看着眼前畅快场景,又感受着温润的空气,实在难以把北境易子而食,抛个雪窝而活的边民们放到一个朝廷中。
未等他多加感慨,二人便被简单的搜索了一番,随即登上了一艘楼船。
这楼船分两层,下方乃是制动层,上面则是一处木屋,如正堂般大小。
二人刚一进去,便看见有一儒雅的胖官人端在首位,张之柱便领着陈六下跪道:
“草民张之柱(陈六)拜见巡抚大人!”
武子瞻将手中茶杯放下,又伸手虚抬道:
“起来吧。”
随即二人站起来立在中间,而武子瞻身边除了带他们来的功曹宋志,还有七八个卫士,虽着便服,手却一直压在刀柄之上,每双眸子都在环顾着周遭环境。
武子瞻也不与二人推诿,开口言道:“沧澜商会意图把生意做到江南道,实乃为我大隆百姓谋利,然被地方官商结合抵押,实在可恨,尔等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我办的,只要是为君为国,我都能帮忙!”
张之柱闻言心中一愣,这巡抚说辞倒是有些模棱两可,明明大家商定好的合作,怎的到他嘴里成了有求于他。
一时间,张之柱想不好该如何回应,而一旁的陈七见状,还以为是叫他上前答话,他便鬼使神差的出身道:
“多谢巡抚大人挂念,我沧澜商会薄了利润,正如巡抚大人所说,权当是为了滋养百姓,为陛下分忧,奈何江南道地形复杂,我沧澜商会实力也有限,若是实在铺设不开,也只好换个地界。”
武子瞻闻言眼神微眯,陈七的意思也很明显,沧澜商会确实因为实力有限需要个盟友,可若是条件太高的话,他们大不了就换个场地,并不是无路可走的地步。
同时也是告诉武子瞻,沧澜商会可不同于他这位巡抚大人,必须跟这江南道的阎党太监们死磕到底,所以相较起来,是你武子瞻更需要沧澜商会,而非沧澜商会更需要他这位巡抚大人。
“这位是?”
听见武子瞻询问,陈七也不敢贸然回答,毕竟若是说自己只是一个护卫的话,那今日忤逆天他一品大员岂不是找死?
张之柱见状,急忙出身道:“启禀巡抚大人,这位乃是我家东家派来江南道,全权负责的总代理,名叫陈七。”
武子瞻闻言点点头,“好,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你们沧澜商会的事情,本官应下了,只是本官需要你等的时候,可莫要推辞啊。”
张之柱闻言,示意陈七上前,陈七也自然的上前道:“巡抚大人放心,沧澜商会定不辜负大人的期盼!”
武子瞻得了允诺,也不多言,随即安排了一旁的功曹宋志与他二人商谈具体事宜。
宋志也上前交代了他们的对口帮扶政策,其中在双方竞争时,沧澜商会无论是价格战,还是暗地里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栽赃,他们都能按下来,并且保证在官场上他们的优势是大于江南道的商贾们的。
而条件便是必须在指定时间之前,将沧澜商会的商点开设完毕,并且其中三成利润归武子瞻所有,而且在武子瞻需要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都需要沧澜商会来做。
双方商量完毕后,武子瞻才从旁观者的角度切了进来,开口言道:“两位乃是本官的客人,来了江南道,自是要感受一番这当地的风情水色。”
待他拍拍手,三个女子走了上来,在他二人身后行礼后盘腿皆坐,各自持着乐器。
武子瞻也解释道:“这三位都是这南湖上有名的才女,唱一曲便能博百金,今日与二位齐聚我这小小楼阁,不听一曲,岂不人生憾哉。”
二人陪笑一番,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可心中却是各自思量,在张之柱看来,人体的美在于生理上的优势,只有拾的了牛粪,身体结实的草原女子才是才女。
而陈六心中也并无感觉,这三人都蒙着面纱,在听闻唱一曲便能得百金后,心中十分不忿,自个之前卖个把年力气,也没攒下一金,这几个女子咿咿呀呀一顿嚎,如何值得了百金,不过是些皮肉生意。
故此,二人皆是兴趣缺缺,这三个才女对于服侍两个武夫也十分不屑,将乐器摆向武子瞻,开始运作。
而武子瞻却是听的满面红光,手上还不自觉的敲打着频率,陈六与张之柱大眼瞪小眼后,拿起案板上的食物吃了起来。
突然,一声突兀的响声从楼船中穿过,陈六与张之柱皆是下意识的匍到了地上。
“保护大人!”
周遭卫士急忙上前护住武子瞻,未等众人明白发生何事,顿时便是十几支箭纷纷射来,坐在最中间的三个才女,登时便被射穿了两个。
“啊!”
余下一个见了血,大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