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岳闻言,也知今日躲不过,郑平云这番捧杀,若是自己不应,那就是忤逆帮主,落人把柄。
无奈下,只好起身答道:“愿听大君差遣。”
“好!”
郑平云站起身来,“各位统领集结各部,严密监视此支舰队走向,不管他们是哪方势力,到了瓜哇岛,也得来天地会上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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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听着己方船队喧嚣的炮火声,不再似第一次般惊慌四顾,只是张着嘴擦拭自己的武器。
这几日来,所来迎战海贼层出不穷,而他们的对策也很简单,先是船炮轰,船炮轰完派水兵上前接帮夺船,夺不下来,再派船炮轰,几轮下来,无一艘海贼船能抵得住。
陌岳灰头土脸的边战边退,心中十分后悔,手下儿郎死伤惨重,被人家打沉攻占大小船只不下一百艘,尽管作为开会元老底蕴深厚,却不曾想这帮挂着隆军旗帜的舰队如此凶狠。
密集的船炮轰完后,还未等他们稳住船体,对面的兵船就已经撞过来,嵌入他们的船体,随后下饺子般从中出兵杀到船上。
“郑平云这个王八蛋,他答应老子的龙字营呢!怎么还不到!”
陌岳破口大骂,原本斑白的胡须因为沾染了海水,如同蔫了一般。
“大统领!这帮子官军把咱围起来了,咱没退路了!”
陌岳闻言大惊,第二舰队虽是只有几十艘船,却都是大船,延绵几十海里,根本无法靠肉眼捕捉到具体位置。
这般情况,除非有人来救,如若不然九死无生。
待到三轮炮火鸣动,陌岳期盼的援军也并未赶到,可看着登船而上的蓝色水兵,也彻底绝了陌岳的念头。
“弃械者可降!”
“弃械者可降!”
听闻四周的吼声,海贼们内心的恐惧被彻底激发出来,纷纷匍匐在甲板上投降,而陌岳自是不能降,他乃是隆朝悬赏榜上有名的大海贼,今日若是降了,如何能活?
眼见周遭蓝色战兵愈来愈多,陌岳心中无望,便要举刀自刎,却不料被飞爪夺取战刀,被人摁在了地上。
“主帅有令,将他控制起来,还有大用。”
战兵们听令将其束缚,随即押送到己方的战船上,而不逮收拾好战利品,只见这几十里的战场身后,亦是出现了大量的海船袭来!
水军一阵仓促,纷纷撇下未来得及收拢的战利品,跳回己方的船上,陈六心脏砰砰跳个不停,遥看着远方黑压压一片的战船,却是心悸不已。
原因无他,这些海船之中,亦有船炮!
隆隆的响鸣在周遭战船的海域炸响,几个指挥官却是聚集在主船上,为首的主帅赵佗开口道:
“好了,你等水军的营生就算做完,此次的功勋回到岸上,苍澜商会自会与你们结算,我划出十艘战船来,你等此时就离开吧。”
与陈六一样,其余几个指挥也是有些懵,此刻主船被逼,主帅却是叫他们撤退,那赵佗拿什么抵挡海贼之中?
陈六下意识望了望一直跟随在队尾的十几艘楼船,直到此刻,他们都未投入战场,心中有些猜测。
军令既出,众人也不敢耽搁,分了战船,向着侧方而去,他们好似临阵而逃般,风帆挂满而去。
海上船若是想要改变方向,绝对不是件易事,故而如此紧急时刻,这些离去的战船绝对没有可能杀个回马枪。
而见此番舰队主船和那两艘盖伦船还保留在此,郑字大旗高挂的海贼主船上,郑平云冷哼一笑。
作为海贼之酋,他自是知晓福地船支发展,盖伦船便是传统船与战列舰的过渡产物,郑平云虽能仿出炮来,却是对于盖伦船的建造一无所知。
不管眼前这些人是哪方势力,这几艘盖伦船他要定了!
而赵佗端在海船甲板上,自是知晓郑平云的战术,便是派一部弃子缠住自己,而后迂回至后方,此番安排后,逼迫自己靠岸,一旦上了岸,那瓜哇岛就是他郑平云的地界,想跑也跑不了。
赵佗冷笑一声,随即下令道:“满帆,靠岸!”
随即,剩下的大船便向着已经可以望见的瓜哇岛而去。
倒不是他存着什么将计就计的心思,而是他们原本制定下来的战略,便是靠岸做战!
之所以调来水兵在海上激战,一方面是为了消灭海贼的有生力量,而更重要的是,将海贼的目光吸引到海上,以此来靠岸。
郑平云此番安排,倒是随赵佗的心意。、
郑平云却是不知,见敌方舰队向着自己的根据地而去,顿时哈哈大笑。
“这帮官军到底是不善水站,海面船炮尚占优势,靠了岸边如何能与咱相争。”
船上甲板海贼听了,纷纷附和大笑。
“莫要管那些逃走的小鱼小虾,留下一队困住他们,只要进了海峡就不要叫他们出去,其余众兄弟,与我登岸,为陌统领报仇,杀!”
“杀!”
双方默契的各自寻了地点登岸,赵佗登岸后,便指挥后方的船支靠岸,将自己仰仗的资本显露了出来。
一阵马嘶声后,一艘楼船便运送下三百匹重战马,十一艘楼船刨去一路来的伤马病马,仍有三千匹。
而盖伦船以及余下船支上,草原骑士们也鱼贯而出,踩踏到地面上的一刹那,众人都是心神一松。
这些膀大腰圆的汉子,将胸中积攒的不适一口气全都余出来,随后便纷纷佩戴甲胄,口中哨子一吹,各自的战马便飞奔而来。
经历了短暂的匆乱后,终于,三千重甲铁骑佩戴完全,各自按营结好了阵队。
刹那,草原骑士独特的杀气再次涌现,尽管空气宁静的能听见人的呼吸,一双双慑人的眸子,宽厚的身躯,铁血之气涌动。
“当真是虎军!”
赵佗心中激荡,他一蓬莱人氏,见过的水军与这些全都是壮年的汉子比较,就显得有些小家碧玉起来。
拓跋离并无时间训练海军陆战队,便大手一挥,从拓跋忽的亲军之一,苍劲军之中,拨了三千给了水军。
随行的医者将瓦罐递给每一位将士,赵佗开口道:“那么手中的是雄黄酒,诸位都是久经战阵,我自信这岛上无无你们的一合之敌,只是海岛之上蛇虫众多,饮下这碗酒,尔等便可无忧!”
为首的汉子笑了笑道:“主帅,不必与我等解释,既然大汗叫我等听你的,就算是让俺们与虎争,与熊搏,哪个敢说半个不字,俺们苍劲军是排名第五的骑兵战军,听从指挥是基础!”
随即骑士们齐刷刷把药酒饮下,大吼道:“苍劲化龙,一击必克!”
“苍劲化龙!一击必克!”“苍劲化龙,一击必克!”
赵佗心神俱震,他之所以能担的这主帅,便是有过训练水兵的经验,自是对隆朝的陆军也耳濡目染。
原本他以为草原军功制训练出来的战兵,皆是市侩之徒,全是为了利益做战,而今才发现,草原骑兵训练的理念之中,是有军魂在的。
这般的队伍,兵信于将,将听与帅,帅则完全信崇拓跋离,权力如此集中的军队,加之强大的战力和装备,隆朝自是无法抵御,也怪不得北伐之败。
而刚上岸的郑平云带着五千余海贼,殊不知不远处林子那边,登上来是一帮什么人。
海贼却无什么章法,各自大吼大叫的踩踏着向前狂奔,郑平云也不拦他们,这岛上杂役与海贼啸聚两万多,如何会怕千余个水军登岸。
况且这些个水军一旦登岸,就休想在海面上与他争锋,自己已经派船支封住了口袋,如今鱼已入网。
郑平云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几艘盖伦船来,随即向着一旁的随从吩咐道:“叫海上的弟兄全都赶来,势必把这帮官军灭在岛上,看看日后还有谁敢小瞧我天地会!”
随从领命,兴奋的前去叫人,郑平云也抽出刀来,带着大批海贼,乌泱泱的向着赵佗部登岸的方向而去。
眼看愈发靠近,郑平云抑制不住兴奋道:“儿郎们,打完这场仗,各赏两斤肉,半斤酒,若是杀了对面高官的,我赐他美姬!”
很快,郑平云的话便在海贼们之中传播开来,引得人人眼冒绿光,纷纷嚎叫着杀向‘隆朝官军’,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一群放下农具的农夫,依靠人数还能有些威慑力,可如今在瓜哇岛,他们才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