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黄沙。
漫天箭雨以及重骑围堵下,刨除失散以及跌落马下的镖骑,沈庆依旧有六千人马。
高成不计成本的缠袭,为了稳固战线,巴特尔也不敢将重骑全部派去追击,只得放出海东青提醒拓跋忽做好防备。
黎省四周早就叫拓跋忽建足了驿站军堡,以他手下悍卒,主攻不足,但固守却是有余。
谁料沈庆马不停蹄,至了黎省,经过却不主攻拓跋忽防线,依旧策马前倾,向着武省方向挺进。
当拓跋忽得知这一消息时,明白过来,沈庆是要率着人马向草原挺进!
虽然辎重方向走的是沙域过凉省的路子,沈庆无论如何都摸不着。
可是若是真叫他进了草原,那可真是鱼跃大海,鹰击长空,不知要有多少牧民遭殃。
汗部现在绝对拿不出优势兵力围歼这几千重骑,一旦他们进了草原,以这些重骑的威力,绝对能达到以战养战的战略需求。
届时,后方起火,战兵们绝对思归心切,就算拓跋离亲至,也止不住恐慌,
如此想来,拓跋忽当即止了对黎省的全线进攻,稳固军防后,当即命令半数人马围截沈庆的重骑。
千里跃进,人能扛住,马绝对扛不住!
“叫武省守备人马停止一切战剿,在野渡口,白羊岭,每个必经之口,全都布防下!”
..........
“大帅,以现在的速度进行下去,绝对不行啊!”
一处山坡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重骑首尾连接,马屎味混杂着汗臭与血腥气,直往人七窍里钻。
一旁的沈庆点点头,“是啊,以现在这个速度,很容易被人劫袭,是时候提高速度了。”
偏将闻言一头黑线,他的意思是如此进行下去,马匹势必承受不住,该让军队休息一下,或者放缓速度。
怎料沈庆还要加快速度,不等他再劝,沈庆又道:
“大帅令!前军双马将甲胄分到中军,急速而行!强马集合到中军,弱马为后军,依次加速!”
“违抗者斩!”
马鞭一挥,沈庆被亲军包裹着再次行进,几千匹战争巨兽再次发动起来。
武省一马平川,本就适合骑兵疾速而行,饶是速度到了极限,沈庆却是不叫军队毁了阵型。
整军从天空中俯瞰下去,乃是一个椭圆大阵,别有一番玄妙。
战场上本就真假信息掺杂,待到驻守兵力得知有隆军穿过前方两层防线,才都急匆匆挟了人马来抵。
可这椭圆大阵好似个太极阵般,一旦左侧受袭,传令兵相互连接配合下,竟能叫大阵向右偏移,反之亦然。
一队队前来截袭兵马却是缠不住他们,几千重骑看似分散,却是紧密连接。
可若是有军队误打正着与他们正面遇见,强势些还好,这军阵自会一分为二,双方战个几回合而过。
可若是战斗力不足,那真泥牛入海,被这椭圆大阵踩成肉泥。
这般下来,沈庆所部连过三关,一番浑水搅下来,倒叫许多被打压的乡绅,连接起来反抗。
武省,宣府。
一队队漆黑如墨的甲兵,在齐刷刷的甲胄碰撞声中,向城中而去,旌旗如林,前方健将手持大纛赫然立于百旗之上,九龙招展开来。
“嘶——!”
一声凄凉的马嘶声在队伍行进的一旁响起,只见一匹褐色大马喘着粗气,吐着白沫挡在地上,显然是到达了极限。
马上骑士来不及照料自己的爱马,急速抽出身来,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急匆匆的向着城中而去。
.......
拓跋离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探报,心中不由的对沈庆一声赞叹,以几十万人马做掩护,千里穿插。
身后了无辎重,一招不慎便是无尽深渊,这样的局势竟叫他挣扎出半局生机,不可谓兵甲之绝。
若是沈庆再突破这九边任何一处,跃入草原,拓跋部十年之内绝对再攒不出一份这样规模的大规模进攻。
“但你也得止步于此。”
拓跋离心中默念,已有思量。
像此番这样为了攻占领土的大规模会战 ,草原儿郎们本就存有厌战情绪。
向来草原出征皆是为了掳掠,触之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