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要从邢德全去东小院要银子说起,邢老爷去后,卖了城中的宅邸,邢家只余四间铺子和两个庄子。
谁知那年刑大舅好高骛远的学做生意,遭人将铺子诓骗了去还不自知,此后邢夫人便带走家中银钱,只让他们依赖庄上的收成过活。
在府中那几日,她发现刑大舅虽有些无赖和烦人,不过她也觉察刑大舅的一个优点。
他算账居然是一把好手,邢夫人有一处陪嫁的铺子,卖布料也卖成衣,原先是王善保的儿子管理的,如今他全家被发卖了,也就空缺下来了。
年前,召账房和伙计来回话,得知如今积累的仅是残次过时布料不说,绣娘也早被王善保一家弄走了。
贾琬春觉得老是让邢家人这般也不行,还不若再给刑大舅一次机会,便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让他们过年,约定他能用铺子里的残次布料赚到五百两银钱,自己就向邢氏进言,将铺子交予他打理,每年分五成利与他家用。
随后贾琬春就吩咐焦武悄摸跟着他,刑大舅还算是有些本事的,年节已至,大富人家自是不会在出来采办,而且也看不上那般布料。
他一边让家里的女人用布料拼接绣香囊布袋,让家中的孩儿们劈丝线打络子。完成之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街上售卖,大街上人人见着如此佩戴,也都应景的买上一个。
他自己则是和老仆们,去较为富庶的庄子村落里兜售,那些人眼光就没那般挑剔了,年节下,只要是兜里摸得出钱也会置办一些。如此到了除夕前夜,已经就挣够约摸一千两了。
邢德全听闻贾琬春果然说话算话,当即开心的坐下翘起一只腿,得意洋洋的倒着一杯茶品起来,嘴里还发出极大的叹声。
贾琬春见不得他这嘚瑟的样子,云淡风轻的问了句,“赌场的打手如何?舅舅的手指可还疼?”
邢德全身子一抖,腿脚急忙放下,四处张望,“小姑奶奶,你怎么知道的?”
贾琬春端端正正的坐着,双眼一利,“舅舅真是好的很呐!你可知若不是我不放心,让人跟着你,你别说断个小指,损失五百两银子,就你这小命,也不知还在不在了。”
“这都是朋友叫出去玩玩,我也不好损了他们面子,我就去了两次,这也吃够了苦头了,以后万不会去了,我保证!”话毕,他举着他那只剩四根手指的手掌说道。
他也十分后悔,那日有了钱,就在几个老友的撺掇下去喝了酒,又去了赌场,待他酒劲下去之后,已经输了好些银钱。
他自是不想给钱,他还要拿去应赌约,让家中人过好日子呢,而后便被人割了手指,昏死过去了,他还道是那些老友将他送回家的呢!
“你可别不当回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若还想像以前那般浑浑噩噩的活着,就别来寻我母亲,若真心想改变过好日子,就和那些人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