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赔笑着闲聊几句,指着屋中的木箱说,“这些是在扬州采买的,皆是些江南时兴的物品,不知可有一两件能讨得太太与琬儿你们的欢喜。”
邢氏自是说他有心了,又夸赞他成熟稳重了云云。
贾琏却是心中苦涩,感慨果真回不到从前了。拘束着又闲话一会后,便告辞离去了。
清早起来,贾琬春便开始练字,这几年她的字颇有些进益,还算有些模样了,不多时,隐约闻听东厢传来琮哥儿朗朗的读书声,她心中甚慰,琮哥儿虽天资不高,但是好在勤学自律。
原先在任上,他的功课是由一位年纪较长的清客在教,可是如今那老先生也去了徽州任上,故现今还要给琮哥儿寻个夫子,好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贾家的学堂乌烟瘴气,她是万不会让琮哥儿去那里学坏的,她想让琮哥儿就读的是张家的族学。
张家诗书传家文风淳厚,底蕴深厚家训严谨。族中无数人为官,家中子孙丰茂,故开设族学,声名颇佳,常有亲朋故交家中子弟前去求学。
这日,天光甚好,还难得出了太阳,外面也不那么冷了。邢氏和贾琬春便带上琮哥儿,以及求学的表礼,登车去了文英巷的张家。
张家如今的当家人,是现任刑部左侍郎的张砚斋张大人,他先父虽已逝,但曾官至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实乃位高权重。
他自己现在也算是康熙爷跟前的得力人,五十七年曾主考了晋阳府科举乡试。自那时起张大人才与贾赦结识相交,此番琮哥儿入学便是贾赦书信请托的。
此外,张家其实与贾家还有两层亲缘关系,此一层便是贾琏的母亲张氏,乃是张大人远房族妹。
康熙二十几年之际,因着张老大人要回乡守孝,张氏的父亲才替代族兄,成了废太子的讲学先生,后来张氏娘家因牵涉废太子一事被流放,不过倒没有波及族人。
马车停下,显然是到了,因着先前就递上了拜帖,故贾琬春一行才将下马车,就被引进门了,行到府内,琮哥儿就被另一男仆请走,贾琬春鼓励安抚的笑看着他。
邢氏母女则是被引到了内院,好几人在垂花门处等候,为首的便是张家内院如今的管事人,张大人的妾室吴氏。
张大人与自己的表妹姚氏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即便成婚十多年无所出也未纳妾,奈何姚氏身体孱弱,终究红颜薄命,在知自己大限将至之际,去亲自为张大人纳了金陵吴氏为贵妾。
吴氏进门后,姚氏便撒手离去,张大人自是悲痛不已,四年多后才与吴氏圆房,此后又纳了数妾,如今尚未有继室。
吴氏先后养活了二子一女,分别是长子张若涵,次子张若灏,次女张若姝。
说来也巧,这吴氏正是贾代善庶妹的女儿,也就是贾赦的表妹,此便是两家之间的第二层亲缘关系。
吴氏见着了邢氏一行,便携着爱女张若姝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亲热的唤了一声“表嫂”,双方见礼完毕,张若姝亦激动的挽起贾琬春的手。
贾琬春对着她笑着寒暄,“姝姐姐,一别一年多,姐姐可好,琬儿可想念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