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自去便是了,咱们哪日都可说话的,何必为了我留下。”黛玉如今面色红润,显见是风寒大愈了。
贾琬春并排坐到她身边,“想和你叙话是真,不想去东府也是真的,那边有些不妥的,你日后就知道了,反正离那边的人远些就是了。”
“怎么听姐姐说来,这家中还满是龙潭虎穴不是?”黛玉与她熟悉了,眼下也开起玩笑调侃起她来。
“可不是啊!若是可以,我倒想去徽州,呆在我爹爹身边多欢喜,自由自在的,不用呆在这泥沼之中。”贾琬春说着说着,倒是真有些想念贾赦了,不禁惆怅的沉默下来。
良久,不见黛玉出声,她转头去望,只见黛玉用巾帕捂住嘴,眉间蹙起,眼圈盈泪鼻尖微红,忙忧心的问道:“玉儿,你怎么了?可是姐姐说错话了!”
黛玉拧着帕子嘤嘤哭泣,眼泪也大颗大颗掉落下来,贾琬春一下子慌了神,忙搂住她殷切询问,“好玉儿,不哭了,我的心都碎了,你要怎么发泄都可以,可别伤了自己身子啊!”
黛玉很快止了哭,自责的说道:“让姐姐担忧了,我原是想安慰姐姐,可是一张嘴就不由自主的想哭了!”话毕,还有些哽咽。
贾琬春用巾帕为她试泪,忽而明白了,“玉儿可是想念姑父了?”
黛玉怔住,清明的眼睛瞬间又雾蒙蒙起来,来到贾家,外祖母对她千好万好,琬儿姐姐亦是关怀备至,可是她还是思念远在扬州的父亲,母亲新丧,她就离开,着实是个狠心的不孝女。
一时间,压抑许久的伤心如潮水涌来,扑进贾琬春怀里。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崩溃哭泣。
贾琬春将她搂得紧紧的,低声安慰道:“哭吧哭吧!哭过之后就松快自在的好好生活,这才是你的母亲和父亲最盼望的。”
石榴她们在外张望,欲进来查看,均被贾琬春眼神制止了。
良久,黛玉不好意思的直起身来,瞧见贾琬春衣襟上的泪渍,颇有些不好意思。
贾琬春接过石榴递上来的热帕子,给她敷着红肿的眼睛,“瞧你,像个小兔子。”
而后又不住的开解她日后莫要这般了,黛玉嘴上倒是不住的应着,只不知会不会照做了。
她接着提议道:“不若今夜你同我去东小院,晚间再和我一块睡,如何!”
黛玉眼睛都亮了,可见是十分心动的,“这,外祖母现下不在,我怎么也要禀明她老人家此事。”
贾琬春继续鼓动,“这有何难!留下紫鹃来给老太太说便是。”就是要先斩后奏啊,否则贾母还不定会不同意呢!毕竟原先就被拒绝过。
“这,好吗?可以吗!”黛玉还有些踟蹰。
贾琬春当机立断,直接携着她的小手,飞奔跑出贾母院,大步跨出垂花门,毫不犹豫的冲出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