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贾琬春看那八角亭就在前面的石桥边上,离此也不远,枯等着也是无聊,便与红枣漫步向前走着。
“姑娘,您可是不开心吗?”红枣见她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大着胆子开口问道,“您可是还想着方才的那老妇人?”
贾琬春叹了一口气,慢下脚步,“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就是土地,可是土地被捏在少数的掌权者手里,而粮种也是个问题,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个,再怎么努力折腾,也只能果腹罢了。”
“姑娘莫要多思了,自古以来皆如是,天下都是这样的,而且您只收四成租,已经是极为仁慈宽和了,老爷还冒着得罪其余官宦人家的风险呢!”
红枣是家生子,她不懂大道理,与她而言贾家就是她的家,只要在姑娘身边,她就觉得安心踏实,比去外面安身立命强。
其实红枣说得也不错,若是租子这事传出去了,别人不会说他们的好,只会臆测他们收买人心,不怀好意。
贾琬春看着她:“红枣姐姐,倘若我说这天下有那亩产千斤的两种,你信吗?”
红枣十分惊讶的大张着嘴,“姑娘莫不是在玩笑,听哥哥说,如今云山庄平均亩产不过二三百斤,即使是那最好的地,风调雨顺的在农桑好手的侍弄下,也不会超过五百斤。”
贾琬春淡淡的笑笑,将手紧握成拳头,心底暗自保证,她定要将新良种试种成功,让弘晖将之推行开来,让天下再无饥民,让这片土地绚烂富饶起来。
“哗啦啦……”天空的雨越来越大,拍打着贾琬春手上的伞,显见就是越下越大了,主仆二人急忙相携着奔进亭子里。
贾琬春擦拭着周身的雨水,正这时,听到红枣高喊几声“大哥,大哥!”而后跑过来对她说道:“姑娘,大哥那里像是出了什么事?”
贾琬春闻声也探出头去望,见到袁大生已经将马车赶到路边来了,只是他却下马,朝着他们方才经过的田埂回去了。
想来红枣叫他,他也不回,定是出了什么事,“糟了,莫不是方才的老妇人……”贾琬春想着就要冲进雨帘。
红枣急忙将她拉住,“姑娘,您别去,奴婢去看看就回,您还是在此地等吧!”说着就急匆匆向着外面而去,还不时回头,不放心的看着贾琬春。
贾琬春焦急的等在亭子里,不住的来回踱步,就见旁侧的田里,竟还有一人在赶牛犁地,冒着这么大的雨,那人只着粗布麻衣,浑身并无什么挡雨之物。
她一时焦急,便走出亭子,站在坎上喊道:“老人家,先来避一下雨吧!”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并不答话,继续自顾自的驱赶着老牛,贾琬春见状,直接踩进地里,走上前去,但见那老牛的皮毛也是湿透了,现下不住的散出雾气来。
那人看着三四十岁模样,发丝凌乱贴在脸颊上,辨不出长相,只是极为狼狈,贾琬春将手中的斗笠递过去,劝说道:“大叔,快些回家吧。”
那人一时也停下来了,静静的看着她,贾琬春脚下防水的鹿皮小靴子,已经看不出模样了,裙角上也满是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