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本想说,邢氏自己管不住庄子就不要逞强,可是还未开口,就听贾琬春无奈的轻笑一声。
贾母怒道:“琬丫头笑什么?”这个琬丫头,还没稳重多久,长辈说话,就敢如此放肆。
贾琬春一脸无辜的看着贾母,“老太太,我这哪里是笑,我这分明是无奈,是悲愤啊!”
她说着,似笑非笑的扫了王氏一眼,狗爪子,还敢伸那么长,年岁长了,记性也退化了,蠢妇!
王氏只觉心里一突,有种不祥的预感。贾母则是满怀疑虑的等着贾琬春解惑。
贾琬春娓娓开口,“老太太不知,当年曾祖母将一个好好的庄子交予了爹爹,却不想在二婶婶的心腹陪房周瑞的数年管理下,不仅将庄上赖以生存的桑树织机毁于一旦,还欠下不少外债,卖都卖不出去。”
这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府上许多人都知晓,二太太陪房伙同自己侄子弄得鬼,此刻都不着痕迹的看向王氏的方向。
贾琬春继续悲愤异常的说道:“也不知那坏心肝的恶奴是受了哪个歹人的指使,要这般来坑害主家啊!那搜刮来的无数钱银,也不知进了哪个黑心烂肺之人的口袋。”
贾母当即疑窦丛生,隐晦的朝着王氏看去,猜测着她管家的那些年,从贾家捞了多少钱财进自己的私库,虽说这些日后也会落到自己的宝玉手中,但是王氏此举,无意是在挑衅她这位国公府最高掌权人。
贾琬春还在说道:“如今庄上债台高筑,入不敷出,庄上的佃农仆从,全都恨不得找到那人,食其肉啖其血,以消他们多年劳而无获的愤恨。”
王氏脸上的慈和已经完全龟裂,这是要明晃晃的将她的脸皮给撕下来,踩在地上碾碎啊!往后府中的下人怎么看她,如何议论不休。
她垂着头强撑着做倾听状,心里已经恨不得将贾琬春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给撕烂,再将她给掐死。
贾母有些诧异,想到前些时候,还有人和她说,老大的新铺子生意火爆,想是里面的吃食顶顶好的,便试探着问了出来,“可是听说,你老爷那铺子生意很好……”
王氏心底暗喜,万分期待的注视着两人。之前她就想让老太太将贾赦的铺子庄子收回来,元姐儿如今在宫中艰难,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
偏凤哥儿也不如以前言听计从,对送钱的事也有了些微词,常常能推则推,想要她拔出自己的私房,近来一直考量着,她怕是得从长计议了。
贾琬春当下欲哭无泪,“哎呦,老太太,您可别提了,那田庄真是十分艰难,这铺子更是千愁万愁,成本高不说,听管事将,一家铺子要补另三家店铺的亏空。”
贾琬春意犹未尽,“老爷官场需要打点,可是这万分也帮衬不到他,老爷不比二叔,有公中的好东西供养着,万事也只能凭借自己,四五年也只堪堪坐到二品,唉!”
贾母只觉自己当心中了一箭,极其下不得台来,贾琬春这就是指着她偏心啊,可是她的话又无从反驳,还是自己问出来的,顿时有些讪讪的。
婆媳二人见在贾琬春这里处处吃瘪,只得岔开话题。打算从其他地方切入,瞬间将目光转到两个懵懂的孩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