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琬春没有料到的是,这世间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邢忠去信给邢德全,苦口婆心的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只有邢忠是全心全意的帮他的,还说之前私藏贡品倒卖的事,是弘晖和掌柜们栽赃的。
又说邢氏和贾琬春女生外向,怕是想联合弘晖侵吞邢家的财产,他言辞恳切,足足写了七八张纸,将邢德全逗得直乐,呵呵!这邢忠,连谁是大掌柜都分不清,还想挑拨离间呢!
邢德全又将那信寄来给贾琬春看。
贾琬春自是无悲无喜,倒是把邢氏气得不行。
邢若真那边,她无言面对自己的夫君,陆大人当初可是不乐意选邢岫烟的,还是邢若真的劝说下,才点头同意,岂料如今出了这样难堪的事,好在还有双胎表弟,否则当真是难以立足。
邢若真还是怕出乱子,亲自赶去京城,索要信物。
可是邢忠在遭到邢德全的严词拒绝后,心中便生了危机,猜测没能骗过邢德全。恼恨之余,卖了邢德全和邢若真的院子,卷着钱财带着妻女跑了。
还不待生性内敛陆岭潇旬休归家,便被家中的仆人告知,自家的院子被卖了。好在邢家的掌柜们收留了主仆几人。
邢若真在不久后赶到,心中十分愧疚,又好生安置了陆岭潇,没能要回信物,遗憾又不安的返回了淮扬。
邢德全让人留意邢忠的踪迹,可是邢忠真的就乍然消失了。
贾琬春也没去在意,那样的人,钱花光了,就会自然出来了,要是真的一辈子不出来,那么就更好了。
因着这事,邢若真在陆姨父跟前抬不起头来,邢氏和邢德全都有些愧疚,因而对邢若真更好了。
屋里正说着,茱萸着急忙慌的进门,她额间都冒着汗,双手递上一封信件,“姑娘,京中八百里加急!”
贾琬春只觉心中一震,去接信件的手,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将信件拆开。
里面只薄薄的一张纸,她翻转着查看,里面都是空白的,“茱萸,去取药剂来!”
贾琬春将药水滴到信纸上,很快,上面的字迹显示出来。
只短短几个字:冬月十三,属意阿玛!
贾琬春飞快的认真看了两遍,随即身子瘫软的坐在暖榻上。
“琬儿,你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谁来的信啊?”邢氏听闻八百里加急,便有些震惊,现下见贾琬春面色有些苍白,便更加担心了。
贾琬春张了张嘴,只喃喃的说了句,“无碍!”
邢氏知道她心中有大事,却也呆愣识趣的不敢再问。
贾琬春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尘埃落定的心安,反而有些感慨和莫名的触动,竟是冬月十三吗?
是的,皇上驾崩了!
康熙爷,这位文治武功卓着,力挽狂澜的千古一帝,就走完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