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着一身玄色白花对襟,发上的钗环尽褪,只一根小小的素银簪子。眼下都是青黑,神色也有些憔悴,比之坐上一个月船时的气色还差,显然昨夜没能休息好。
见贾琬春姐妹进来了,嘴里还感叹道:“你说这荣哥儿媳妇,怎么年纪轻轻就就去了呢!咱们不过离开一年的时间,怎么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唉!那么一个绝色美人。”
贾琬春不想听邢氏絮叨那边的事,也不敢告诉她秦可卿亡故的真相,以免她在那些人面前露出痕迹来。
只岔开话题道:“母亲还是别说了,我看您疲累的不行,那不过是个晚辈,您也不必事事尽心的。”
“可是族中人人都到场了,你父亲又在江南,若我还不去露个脸,族人齐聚谈论,又该说你父亲的不是了。”邢氏有些为难。
贾琬春见丫鬟端着饭食进来,一边给邢氏布菜,一边没好气道:“您去了,他们就不说了吗?况你还不知晓父亲的真实想法?”
难不成以为贾赦在南边教训了下族人,贾赦也要和贾珍他们亲厚了起来不成。
贾琬春坐下,再接再厉道:“昨儿你匆匆赶去了,大半夜不归,我一归家,就见玲姐儿吓得不行。”
“当真如此?我当时倒是没想得太多,去了那边,又是有些悲伤,又被大家簇拥着,都不好走开了。”邢氏有些后知后觉的解释道。
贾琬春心底叹气,一边给玲姐儿夹菜,一边心疼的说道:“那悲悲戚戚的声音,我听了都害怕,更何况是玲姐儿,况我们离家一年多,她本就有些陌生感,可不就更害怕了吗?”
“真是我思虑不周了,本来我也只想去瞧一趟就回来的,唉!”邢氏面上升起些愧疚。
贾琬春只得放柔声音,“我只母亲也是无奈之举,咱们昨儿就下船,您也定是疲累的。”
“父亲如今是一品大员,那些族中人为何缠着您?您也该看清他们的那些真实目的了吧。”
“况我听老太太说,这丧事也不止十天半月的,您日日扑在那边,身子也吃不消不是。”
“琬儿说得极是,下午我再去一趟,往后我每日去露两次面即可。”邢氏觉得贾琬春是为她好,自是满口答应的。
邢氏接着又说道:“你是不知,那府中可都哭成一片了,单是你珍大哥哥,都哭得不行啊……”
“母亲!”贾琬春心中恼火,面上也凝重起来,她深吸口气,放下碗筷,“母亲慢用,孩儿饱了。”
不待邢氏回话,贾琬春便起身,走了两步,她还是没出邢氏的屋子,只去了东稍间坐定。
那边很快便也收拾桌子了,邢氏期期艾艾的走过来,坐在贾琬春旁边,“琬儿,我……”
“母亲去换衣裳吧!”贾琬春将自己的手从她手掌里抽出来,声音淡淡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