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中意有所指,当年自己可是同张氏一道,协理过公爹荣国公的丧仪的,宁国公府本就有老底,加上这秦可卿的丧事,贾珍不顾自家老爷的劝阻,要倾尽全力大肆操办的。
那么些时日,那么多曲曲折折,这其间的油水,海了去了,她哪里想放过。
再者,自己被贾母叱责又禁足的,在府中威信大失,凤丫头颇有些翻云覆雨的架势,自己更不能再助长她了。
凤姐闻言,心下一慌。双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急忙欲开口争取。
贾琬春好笑,她素日最喜揽事办,好卖弄才干,虽然当家妥当,也因未办过婚丧大事,恐人还不服,巴不得遇见这事,好发显下自己的威风。
却听贾珍继续道:“婶子是心疼大妹妹不是,从小儿大妹妹玩笑着就有杀伐决断,如今出了阁,又在府里办事几年,越发历练老成了。我想了这几日,除了大妹妹再无人了。”
王氏眼神几转,面色难看,想来这贾珍是下定主意了。
那边贾珍说着又咳喘起来,还哀哀戚戚道不看在他的份上,也要看在已死的秦可卿的情分上,可卿自来和王熙凤走得近,想来也是她想看到的。
贾琬春在一旁看得欢喜,大家真是各怀鬼胎,上赶着唱戏给她看呢。
王氏捏了捏帕子,面上还在犹豫,却也找不到话推拒了。
王熙凤见状,更是激动,心忧王氏不允,急忙开口对她道:“大哥哥说的这么恳切,太太就依了罢。”
众人见她都主动应承了,便都将目光集中在王氏身上,王氏只得不情不愿的开口:“你行吗?”
凤姐儿半点也没犹豫的回道:“嗨!这有什么不行的,外头的事大哥哥已经料理清楚了,不过是里头照管照管。”
她怕王氏在插手阻止,又接着奉承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便来问太太就是了。”
贾珍忙起身拱手,连连道谢,只道万事由她做主,也别为他省钱,更不必怕得罪那些下人,边说着,就从袖中拿出掌家对牌来。
凤姐儿此刻乖顺的不敢去接对牌,只看着王氏。
王氏见木已成舟,宽和的道:“既是你哥哥嘱托,你就帮着照看照看,凡事不可自专,多问问你哥哥嫂嫂要紧。”
宝玉也是喜笑颜开的,这个主意本就是他给贾珍出的,办成一件事儿,他心中欢喜又自豪,不待王氏话落,就接过对牌,强行递到凤姐儿手里了。
事情告一段落,大家很快退散,邢氏见大家都走了,这才噗嗤一笑。
贾琬春奇怪问道:“母亲是笑什么呢?”
邢氏舒了一口气,“琬儿还问我,方才不也看得欢喜吗!唉!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算计。”
贾琬春更加惊讶,不想邢氏竟然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