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到半下午,几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马车压着咯吱咯吱的雪,往家赶去。
未免节外生枝,贾琬春不想弘晖相送,可他仍是将自己送到荣宁街附近。
翌日,又是请安的日子,母子三人一早便到贾母的荣庆堂。
屋中已经是热闹一片了,只听宝玉的声音问道:“老祖宗,你看湘云妹妹?”
“姑祖母,是爱哥哥才是,也不让让我!”
贾琬春诧异,贾家族学不是才复学三日吗?怎么宝玉会在家呢!不会就到了旬休的日子吧!
几人进屋,就见宝玉和湘云正围坐在贾母身边,争相斗嘴打趣,说着话讨贾母欢心。
几人行礼作罢!王氏和凤姐儿李纨也很快进来了。
因着秦可卿的丧事,贾母解了王氏的禁足,眼下老太太没在提什么,大家也当那件事儿过去了,仿佛已将忘却王氏犯下的大错了。。
贾母虽恼恨王氏,但大错铸成也无可奈何,最关键的是族人们也不再施加压力了,心中有些奇怪,好些在京中谋生的族人,怎么都逐渐离开了。
王氏近来常常过来讨好贾母,做小伏低殷情备至,加之有宝玉在身边,贾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宝玉也该去学堂了,否则要是老爷知道了,小心你又得受皮肉之苦。”昨夜老爷歇在赵姨娘处,今早过来便瞧见赵姨娘趾高气扬的。
宝玉也是个不知事的,她好说歹说,就是不去学堂,根本记不住从他老子那挨的打。
王氏忧心赵氏那小贱人又使坏,引得老爷来教训宝玉,遂现在老太太这里过了明路。
果然听老太太道:“我看她还敢到我这边来教训人不成,一年都劳累了,现下寒冬腊月,合该歇息会才是,况家中才生了这么些事儿,过几日再去吧!”
王氏闻言,面上还是为难之色,但是眼中的轻松是藏不住的。
宝玉嘟着嘴道:“族学里没甚意思,那代儒公自贾瑞去后,就像丢了魂一般,整日里望动掉西,哪里还记得什么学识!”
“时不时还病上过一两日的……”宝玉嘟嘟囔囔的抱怨。
贾琬春知道贾代儒,他是贾家族学的执教,膝下只一孙子贾瑞,可惜人品不正,竟然狗胆包天觊觎凤姐儿,被凤姐儿两次设计,又是关在夹道吹冷风,又是被贾蓉等人威胁侮辱,自作自受重病缠身死了。
可怜贾代儒还道是自己惩罚贾瑞逃学,让他罚跪便得了风寒而死的,又是心伤,又是自责。年岁也大了,怕是活不久了。
那边宝玉继续道:“可不是,可怜秦钟,因着蓉哥儿媳妇去了,他伤心不已,眼下又得了风寒,重病不起,都没法去学堂了,我自个儿去着,还有个什么趣儿。”
众人随口附和,当真是个可怜的,只凤姐儿,眼中全是鄙夷,忍着气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