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惶恐不安,思及秦可卿葬礼的逾制之处,又想起借着葬礼之便,又交往起来的那些王孙贵胄。
贾家本远离了朝廷的政治中心,加之新皇登基,更是连贾代善留下的情分都没有了,眼下突然下旨,实在福祸难料。
贾赦虽站队了地方,可是明显是不会提拔政儿的。
这一年多来,大家都没少使劲,贾赦却油盐不进,邢氏唯唯诺诺,贾琬春滑不留手,如今甚至连自己的话,他们也不放在心上。
真是个逆子,目光短浅,兄弟族亲的情谊都不顾,没人帮衬,也别妄想单打独斗了,琬丫头看来也是前程有限的。
他们家可是国公府的门楣,大家终究是心有不甘,这次又对外交际起来。
她心底跟明镜一般,想起前些日,政儿跟着贾珍见的那些人,便忧心忡忡起来,难不成是受到了牵连。
贾母还是没忍住,将贾琬春叫道近前:“琬丫头,你怎么看?你可知道什么消息?”
贾琬春笑道:“老太太言重了,孙女儿自打江南回来,都没出过门,哪里会知道什么消息呀!”
“琬丫头,那可是你的亲叔叔啊!你就这么忍心,让我这个祖母,和一众亲人们,坐着干着急!”贾母眯了眯眼,提高音量质问着。
慈和富态的面容严肃起来,显见是急躁非常,怒火都难以压制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属实有些重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邢氏就要起身说话,贾琬春一把将她按住了。
贾琬春仍是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丝毫不惧大家投过来的目光和压迫。
她朗声道:“老太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揣测圣意,乃是大罪,孙女儿人微言轻,只普普通通的平凡闺阁女子,哪里懂得那些呢!您当真是为难我了。”
贾母心虚的别过目光,不敢与贾琬春对视,又觉损了自己的威严,轻轻“哼”了一声。
贾琬春看着众人仍未退散,便继续道:“大家何须担忧,圣上乃明君,只要二叔叔不做坏事,危害圣上,危害朝廷,危害百姓。得皇上召见,反而是天大的赏赐,不是吗?”
王氏闻言,弱弱的应道:“你二叔叔赋闲在家,自是一直遵纪守法。”
贾琬春定定的看着她,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良久才说道:“如此甚好,既是遵纪守法,那想来便是,喜事吧!”
王氏闻言没觉得欢喜,反而觉得自己像是被贾琬春这丫头片子看穿了一般。身体瑟缩的往后退了几步。
众人心中各有所思,心中有鬼的都坐立不安起来,还有甚者默默起身,直接不告而别的溜走了。
贾琬春见贾母仍旧提心吊胆的样子,哭笑不得起来,一直让自己说,可是她说了,却又没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