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暂且安置在前院的会客厅,贾琬春才将进了门。
翘首以盼的贾母已经站起身来了,她双手颤颤巍巍的举起,缓缓的向前挪了两步,身边琥珀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住,另一旁的王氏则是急迫的望着贾母。
“老太太快些坐吧!无需见外。”贾琬春特意慢下了脚步,没有去扶贾母那苍老的手,身边的石榴,忙上前,同琥珀一起,扶着贾母落座了。
双方才将落座,王氏便不住的给贾母使眼色,贾母当下泫然欲泣的看着贾琬春,伤怀的说道:“琬丫头……家中这次是遇上了难事,你可不得袖手旁观呐!”
“哦!我倒是不知是何事?”贾琬春不想和贾母拐弯抹角,有这些时间和她们虚与委蛇,还不如回去陪自己的家人,顿时开门见山的问出来。
贾母还未开口,王氏已经抢先说道:“你二叔叔在外不知是得罪了何人,竟是被人构陷了,入京竟是要被押解回京,那可是你的亲叔叔,你不能不管呐!”
果然如此,是为了贾政的事而来的,贾琬春放下手中的茶盏,正欲开口。
贾母却是满眼希冀的看着贾琬春,哀戚道:“琬丫头,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他不仅是你的长辈,也是你的颜面和倚仗啊!于你又是举手之劳,切不可如往常那般置气了啊!”
贾琬春有些好笑的问道:“二太太可真会避重就轻!敢为二叔因何被构陷?又铸成了什么大错?以至于要被押解回京审理?”
“这……这……”王氏结结巴巴,眼神不住闪烁,“许是因着他是你的娘家,才会被牵累吧!所以……”
“闭嘴!”贾母低喝一声,转向贾琬春道:“琬丫头,她胡言乱语惯了,你别和她计较。”
贾母眼下青黑,可见昨夜是没歇息好的,她微微喘了几口气,而后才继续道:“具体的细节,我们也无从得知,据说,你二叔叔是因着黄河决堤之事,被牵累的。”
“但是你二叔叔的性子,你和你父亲应当都是知晓的,他素来正直端方,为官也是兢兢业业,家中也是门庭显赫,怎么会犯错呢!只怕是因着他那秉直良善的性子,着了别人的道罢了!”
贾琬春看着贾母这般焦急的模样,还难得的思绪清晰,和许久不见的通情达理,不禁想起那年徽州洪涝,贾母是怎样的呢!
流逝的记忆很快浮现在脑海,彼时,国公府里,除了毫无章法的贾琏,没有半个人在乎贾赦的情况,甚至府中还议论纷纷,传出贾赦葬身于天灾之中的话来。
贾母那时的地位还崇高无限,但她不仅没有为贾赦奔走,甚至也没有制止府中那些对贾赦不利的流言。
贾母细细的和贾琬春解释着,不住的为贾政开脱,全然对贾政事全心全意的信任,极力说服贾琬春对贾政伸出援手。
见贾母这样子,贾琬春面无表情的开口,“老太太,你可知,黄河决堤,是多大的事,会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丧身于其中,二叔叔身为朝廷命官,对上,是万岁爷的信任和嘱托,余下,受了多少百姓的奉养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