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琬春进了正屋,屋中也很是萧索,往日的济济一堂不再,欢声笑语也无。
屋里只琥珀,一个大丫鬟伺候着,余下便是傻大姐和两个刚留头的小丫鬟在旁边使唤,要知道,她们素日里可是连打帘子的机会,也都不可能有的,更何况是进屋服侍了。
“唉!微臣无能,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福晋节哀顺变吧!”两个太医仔细的看过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贾琬春挥手,品诗将屋里的人全都带了下去。
贾琬春静静的坐着,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贾母,她发丝全白,颧骨凹陷,此刻正昏昏沉沉的睡着,房间里也弥漫着死寂之气。
过了一会儿,贾母才悠悠转醒,她艰难的眨了眨浑浊的眼睛,有些激动的出声道:“琬丫头,你来了呀!”
贾琬春十分冷静的端坐着,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说道:“是,老太太您一直要见我,不知是有何事?”
贾母晃了晃身子,却终究还是没能坐起来,她冲着贾琬春伸出手,勉强的笑了笑,“我记得你幼时,都是唤我祖母的!”
贾琬春没有去握贾母的手,她努力的回想了下,那个永远留在小花池里的小姑娘的记忆,而后轻轻的笑道:“琬儿也记得,是您不让再这么唤的。”
贾母的笑僵在脸上,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道:“你二叔叔,眼下如何了?在里面可有受罪?他……”
贾琬春回道:“万岁爷公正严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纵容一个恶人。今日果,皆是昔日因。”
贾母面上紧张,呼吸也急喘起来,胸口起伏几息,便止不住的咳嗽几声,她垂下手臂,紧紧的扣住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息。
贾琬春继续淡淡的说道:“孙女儿还是那句话,但凡二叔没做过的,谁也扣不到他头上,若是他真犯下了错事,定然要承担自己该背负的责任。”
贾母面色逐渐放松起来了,她是极其了解自己的二儿子的,他就是个严肃的性子,品行也高洁,绝不可能自己去做贪墨之事的。
恍然间,她又想起老大从前对政儿的评价,直言他就是假正经,道貌岸然,政儿又被老大逼债等事刺激,果然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极力想要堂堂正正的行事。
此刻,贾母却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似乎也有些中肯。若不是这般,只怕也如宁国公府的父子那般。
更好在政儿官职微末,即便人家想要往他身上扣更大的罪名,也实在牵扯不上。
心下想明白这些,贾母的精气神好了一些。她看着贾琬春,放软声音道:“你二叔他们,有些时候,着实也是做错了。如此,也不必再管他了吧!”
“这国公府啊!乃是祖上血肉拼杀,积攒下来的基业,荫蔽了子孙后代们长大。”
贾母一直看着她,贾琬春却是不为所动,她只得只顾自的说下去,“琬丫头啊!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而今你和你爹爹都有了成就,尤其是你,身份已经贵不可言。难道你想要一个祸罪的外家吗?”
贾母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既是受了家族的资源供给和教养,也该为家族出一些力吧!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自幼一直生活的地方,就此倾塌没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