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贾琬春将他们平淡的结局,和自己记忆里的悲怆一一对照,良久才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
“你二叔他们怎么说呢!得到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咎由自取了。”邢氏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倒是那湘云丫头,确实极为可怜!”
贾琬春想起史湘云以及史家,心中有些许了然。
邢氏继续说道:“宝玉出去闲逛的时候,竟是在花船遇见了她,她……”
邢氏是为人母的,想起看着长大的史湘云那般遭遇,顿时又生起难受来。
话音也有些颤抖,“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还是锦衣玉食的侯府千金,竟是被家族牵累,被发落到那肮脏的地界,简直是受尽了屈辱。”
贾宝玉和史湘云,是在雍正八年,正月的一个寒夜,隔着江水重逢的。
彼时,大家都物是人非,一个家道中落,一个身陷淤泥。
官妓,除非皇上特赦,否则就是一辈子也没法逃脱的枷锁,即便是想要自我了结,也是万万不能的。
史湘云从骨子里厌恶那些令人作呕的男人,迷醉之间躲到船头处,乍然就看见了她自小便喜欢在一处相伴的爱哥哥。
两人相逢,恍恍惚惚的湘云,将宝玉当做救命稻草一般,声声泣诉的冲着岸上的宝玉唤着:“爱哥哥,赎我……赎我……”
下意识里,将宝玉当做最后的期盼。
无能为力的宝玉,自是去求了贾赦。
贾赦得知史湘云被辗转到了金陵,自然也没法袖手旁观。
但是官妓不能赎买,贾赦没法帮她恢复自由身,也只能让管理的教坊司,将史湘云安排在僻静的小院住着,不再免受屈辱和折磨。
贾琬春看邢氏神色低落,便直接握上了她的手,温声安抚道:“这些事,是万岁爷金口玉言,下了圣旨发落的,父亲已经尽了力。”
就算是弘晖,也不好去插手的,虽说,当初她是被贾母牵制了心神,没注意史家女眷们的发落情况。但是她深切明白,自己即便知道,也是无能为力的。
“史家不仅在南地战败。还伙同南安郡王等,结党营私,吃用空饷。强征普通百姓到前线送死,这累累的罪名,史家兄弟等人简直泯灭人性。”
虽说,那些贪墨的银钱,并不一定都到了史家的手中,但是史家兄弟助纣为虐,无形之间,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其罪当诛,并不无辜。
至于史湘云,贾琬春可是多次提醒过她,快些和卫若兰完婚的。
卫家后来虽说也战败了,但是领兵的卫老伯战死,保留了武将清名。卫家虽说失去了顶梁柱,越加家世没落,但是家财和满府的安危,都得到了保全。
况且卫若兰风流倜傥,温文尔雅,和史湘云确实是般配的。
史湘云自己执拗,沉迷于幼时的那些无忧无虑,以及和姐妹们相处的热闹气氛,而无可自拔,被一叶障目了。
甚至,还不识好歹的将自己想成假想敌,以为自己要为黛玉出头一般,对自己的苦劝置若罔闻。
她后来的遭遇,确实是可怜,但是也不值得同情。
贾琬春细细的开解了邢氏,邢氏心中的难受才消散了不少,也不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