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谢迩说出了乔芷和朔尔施跳舞时播放的那首曲子。

“牵着我的手，揽住我的腰，今夜我教你跳舞。”

乔芷被谢迩收入怀中。

舞会上最漂亮的小姐成了他的舞伴。

谢迩手脚僵硬，月光透过未拉窗帘的窗户倾泻而下，为他们几近重叠的两道人影勾勒出银色的轮廓。

乐曲轻柔舒缓，像暗恋的话语敲打在两颗砰砰跳动的心上。

音乐渐渐来到尾声，一曲舞毕，乔芷依偎在谢迩怀里垫脚吻上他的唇。

月色被乌云遮住，似是羞于直视室内的剪影。

谢迩的手紧紧揽着乔芷，纵情享受着旖旎的拥吻。

*

舞会结束后，贵族小姐开始争相模仿乔芷的穿搭。

但习惯以宝石为灵感的裁缝们不仅做不出小姐想要的感觉，反而搞出一种东施效颦的滑稽感。

乔芷将这些事当做笑话讲给谢迩。

“他们看不起贫民，放不下身段和贫民对话，却又喜欢贫民做出的裙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矛盾很可笑？”

“如果给贫民同样的资源，他们做出的工艺品未必比贵族高薪聘来的工匠差，可惜贵族守着过量的财富，就算他们生生世世都用不完也不愿意和贫民共享。”

“确实是这样，比如你母亲的手艺，除非她卖身为奴，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被贵族赏识。拿不到优质的布料和棉花的她，只能挤在狭小的贫民窟里用粗糙的布料纺织。”

“能为小姐设计裙子她已经很开心了。”

“这远远不够，我们不能埋没她的手艺，我需要为她做点什么。”

谢迩很有商业头脑，或者说他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只是苦于不能实施，这次在乔芷的诱导下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贵族可以将布料以低廉的价格借给贫民，并由贫民加工制造，最后把赚到的金钱按照一定比例分成便可。”

“好主意！不然布料压在仓库里也是吃灰，既然能共赢，为什么要因为身份的不同拒绝合作？”

乔芷的眼睛亮晶晶的，驱散了压在谢迩心里长久的阴霾。

“小姐当真愿意合作？”

“当然啦，不过这件事听起来好麻烦，我交给你来办好不好？”

“好，我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一个月以后，在谢迩的安排下，克丽丝召集了一批纺织、设计能力都很强的女人在主城开了一间礼服店。

这间店的店面和货源都出自佛瑞斯特，没开业前便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乔芷让休伊把店主是为自己设计人鱼裙的设计师一事散播出去，于是店铺开业的第一天这里就人满为患。

乔芷担心有人借机闹事，细心地嘱咐谢迩让他在店铺附近多安排一些侍从。

克丽丝的人生从未这般忙碌过，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喜悦，事业带来的触动让人容光焕发，她脸上已看不见一丝病气。

现在她对乔芷的态度复杂极了，她恨她是仇人的女儿，可又感激她为他们全家做的一切。

这种复杂的心情持续了很久，直到某一天，她在儿子谢迩的嘴唇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