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的气息越来越弱。

当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圣上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许久。

“唐易禾。”

“臣在！”

“户部尚书的案子，交给你去办吧。”

“谢陛下！”

*

乔芷一个人躺在书房窗边的软塌上。

她没有去看阴阳鱼玉盘，她不敢直视上面沉甸甸的黑气。

太阳渐渐下坠。

日光被月光和星光取代。

一只手忽然凭空出现，为乔芷披上一张薄毯。

乔芷猛地回过头。

“夫君！”

“阿芷，我终于在一天中的其余九个时辰里看到你了。”

乔芷扑到沈辞的怀里。

两具身体是同样的冰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他们化成同类，变作游走于天地间的孤魂。

“阿芷，圣上已经同意重查乔家的案子，而且是由唐兄负责，我相信你的家人很快便可以洗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

“手指疼不疼？”

乔芷执起沈辞的手，仔细检查上面是否有伤口。

沈辞任由她动作。

“不疼，当时我有些冷，察觉不到痛楚。”

“你淋了一夜的雨……”

沈辞是死于失温。

对他而言手指上的痛楚确实算不得什么，身体的寒颤、意识不清和呼吸衰竭才是致命的。

乔芷紧紧抱着沈辞，再也不想松手。

*

夏叶棠自杀了。

在得知家里的账本是因为她才被唐易禾拿到手里的时候，她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唐易禾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历时半年之久，终于扳倒了户部尚书。

待一切尘埃落定，唐易禾辞去官职，不顾圣上挽留，剃掉自己的长发，开始了与青灯古佛相伴的余生。

这一局，没有人是赢家。

“阿芷，我们出去游历吧。”

“好啊，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反正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们手牵手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走去。

清风徐来，拂面微凉。

子所惧怕之物，吾所深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