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感知着梦之魔神的方向，破空的风声呼啸而过，吹起额前的发丝，露出飞镖状的蓝色瞳眸。

俯身望去，成荫的树林翠绿盎然，摇曳间，宛如层层海浪般，此起彼伏。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荒芜的大地上，少年嘴角勾起一道嘲讽，右手刺穿一名低级魔神的心脏，紫色眼眸冷如寒冰，没有一丝温度，任由对方滚烫的血液从指尖滑落。

洁净的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瞬，随后便像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轻打响指，雷光弥漫，尸体化为尘灰消散，少年的眉头紧蹙，似乎对于如此轻易逝去的生命有些不满与无趣。

脚下的大地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进行过了激烈的战斗。

“你来干什么？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要妨碍我，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察觉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散兵微微回眸，神情晦涩，语气轻却又带着阴风，让人不由感到冷嗖嗖，身体发凉，应堂发黑，下一秒就该准备一条龙服务。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莫泽耸了耸肩，倒没有显得有多害怕，无奈地摆了摆手。

他走到散兵面前，眼眸中的图案转动，一副洁白的手帕出现在手上，温柔地抓住散兵的手腕。

细细的擦拭着，一点一点，直到血染红了手帕，少年修长如玉的手回归如初的模样。

“啧，多事，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散兵抽回双手，有些嫌弃的甩了甩，皱着眉头，双手抱胸，紫色的瞳眸泛着寒光。

“随你，心就在这里，你想掏就掏喽”

莫泽两手一摊，微微一笑。

脸上少了几分惧意，多了几分面对死亡的从容，这份态度让散兵的心里感到不爽。

人类应该都惧怕死亡，因为没有人知道在一切的尽头之后，会是怎么样的风景，舍弃尘世的一切，就会让意义本身没有了价值。

他是打心底憎恶世间的一切，尤其是充满谎言的人类，但是在此刻，在莫泽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在意，仿佛在轻视死亡。

可笑，如果只因梦境而不重视生命，那么当真正死亡来临之时，估计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取灭亡。

“是吗？既然如此，等这里的一切结束，我会取走你的性命”

散兵冷笑一声，偏过头。

无所谓，反正对于他而言，莫泽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行行行，感谢你让我多活几天”

莫泽嘴角一撇，他其实挺害怕在现实之中，白散突然变成散兵，那时候没有轮盘的回溯，是真的会死。

不过眼下，还是尽快解决梦之魔神。

待的时间过久会影响旅行者过主线，并且公子还在等他汇合，上面交代的一些任务还没有完成。

淡淡的风带着一丝丝青色的烟雾飘过。

它们相互交织，缠绕，最终形成无数绳索盘旋在上空。

“无聊的把戏也该结束了，梦之魔神”

莫泽身影消失在原地，走时，留下一道冰蓝色的屏障将散兵覆盖在其中。

“多事”，散兵嫌弃地看着屏障，上面活跃的精神力阻断了外围的侵蚀，希望莫泽的行动能快点，同为第六席，该不会被打着喊妈妈吧。

那他就算是拼命也绝对要占据前几席，不然总感觉被拉低了身份。

而且，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莫泽的安危到底持一种什么态度。不知道，或者是他不愿去想，这次放过莫泽，只不过完成与流浪者的约定罢了。

在烟雾的尽头

茂密的绿叶相掩，烟云聚拢而山谷洞穴昏暗了，或暗或明变幻无定。

梦之魔神脸色淡定，看着面前出现的莫泽，青葱的指尖撩拨着散落的发丝，清风吹过裙摆，宛如平静的水面荡起涟漪。

“居然摆脱了梦境的束缚，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从来没有料想过竟然被一名人类所打败”

“因为她的力量比你更加强大，宛如寒冰一样的心不畏惧世间的法则，无法继续怜爱众生只为推翻旧的时代”

莫泽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瞳眸中绽放的蓝色万花筒，在一缕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高洁而又寒冷。

“而我在一开始并非她的信徒，当然，现在也不是，未来也不是”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心和灵魂，但是我理解她，也愿意献上我的力量，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正义，有的只是强者与弱者”

“强者会去改变什么，而弱者只能活在他们所制定的规则之中，如果你失败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怪就怪自己是个弱者”

莫泽语气平淡，从某种方面来说，如果没有女皇的青睐，他就算没有死在那片雪林之中，以后也会参加愚人众，所过的日子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而且这双眼睛有着很大副作用，一旦力量运用频繁，会导致失明以及身体衰弱。如果没有女皇的力量，他可能早就丧命。

他并非感恩女皇，因为从内心深处，他不过只是个想活到寿终正寝的普通人。

从始至终，都没有选择。

只要这份力量存在一天，他就有着为至冬而战的理由。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偶然，一切都是必然。

“她?”

“人类的话语总是如此绕绕弯弯，既然力量对于你无效，那就杀了我吧”

梦之魔神脸色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恢复平静，她没有做任何挣扎，站在原地朝莫泽说道。

逃不掉的，她现在可以清晰的感受自己的精神力正逐渐被瓦解。

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宛如傀儡一般任对方摆布，与其这样，不如一死了之。

死亡是为了守护最后的尊严。